“民……民女只是照允,允王殿下所说行事,他给了民女一包药粉,命民女找机会让黎王殿下服下……”薛语姿抖如糠筛,“只道是昨日黎王殿下调戏了他的侧妃,想报复,但他告诉民女那不过是会废了武功的药。”
皇上冷笑一声,道:“这番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了,朕是老了,但没傻!”他狠狠一拍旁边的茶案,“你何故要听允王的话?”
薛语姿被惊得一抖,她连连磕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原本恋慕允王殿下才会听信于他,当真不知道他有此用心啊。”
坐于皇上左侧的宋皇后手里攥着金刚菩提,拧眉望着薛语姿。
此女说得话实在是漏洞百出,简直是信口胡说。薛语姿既已嫁与江寻策为侧妃,又何故还听江临简的话,何况江临简虽一心助江见篱夺嫡,可倒也犯不着兵行险招利用薛语姿毒杀江寻策。
毕竟杀了江寻策,最有机会做储君的就是江见篱,薛家在朝中如日中天,也只剩他了。
这显而易见,是江见篱拙劣的一石二鸟之计,杀了江寻策,再找江临简做替罪羔羊。
如此,储君之位只有是他的。
至于这个计谋皇上信不信,江见篱显然已经不在乎了。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皇上最爱的始终是江寻策这个儿子。
况皇上亦早已忌惮薛家,江见篱这招等于是直接逼宫了,只不过明面上有江临简给他抵罪,将来继承大统不会落人口舌。
宋皇后朝身旁的皇上看了一眼,见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早已从痛失长子的阴影走出的她忽而心如刀绞。
她想起他的筠儿身故时,皇上只不过觉得惋惜,虽亦是伤心,却不及这般仿佛万念俱灰。
宋皇后闭上眼睛,敏德皇贵妃当真是厉害,去了这么多年,皇上依旧对她爱得这般深。
那个愚钝的江寻策亦当个宝贝似的,不过是个武夫……罢了,也罢,谁做皇帝,反正都不是她的儿子。
思及至此,皇后闭上眼睛,默念佛经。
皇上漠然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过了许久,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拧眉道:“王公公,把她拖下去,杖毙。”
薛语姿如遭雷击地抬头看着座上的男子,她大呼道:“皇上饶命啊,民女真的不知情啊,是……是允王,都是允王……”她是真的不知道,下那药粉是她表哥瑞王指使,只道那药不过是会废了武功的药,如此只有武力没有头脑想的黎王殿下便做不得皇帝,也不会有后宫无数佳丽。
而她的表哥瑞王就会是皇帝,到时她功不可没,表哥会让她做黎王休弃怀安郡主,提她做黎王妃。
薛家亦会比如今更为煊赫,所以她才照着表哥说的做。
没想到那竟是毒药,黎王喝了下药的合卺酒就七窍流血当着她的面暴毙……
表哥还交代过,若下药之事被知晓,只要说是瑞王指使她做的就可以了,到时他会出面保她,即便她做不得王妃,表哥也会再给她找煊赫之家嫁过去的。
怎么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这时,门外忽而传来一个女声,“皇上,让本宫见皇上……皇上,凝儿求您,听凝儿解释……薛语姿毒杀黎王,和薛家绝无关系。”
宋皇后睁开眼,她看向皇上,平静道:“还是放薛贵妃进来吧。”
一旁正命人拖走薛语姿的王公公亦偷偷观察皇上,试图猜测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