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见势不好,赶紧使了眼色,一行宫人都退出了殿内。只余他们二人对峙。
“程幼宜下毒,你莫非没有查出来?你不知道?裴桓在宫里公然赌马,你又不知道?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李纤云越说越火,狠狠一拍桌子,“任着那对狗男女在宫里作威作福,在我跟前恶心我!!你不知道我同程幼宜有仇?你可知当初是如何待我?还是对你这位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的人来说,贵女打骂婢女处置婢女皆是寻常,我不该计较?”
她不知道江临简为何总对那两个人宽宏大量,尤其程幼宜,他明明知道那是她的仇人,可连脸色都未曾给过程幼宜,这究竟是何故?
呵,或许这就是她截胡的下场吧,和女主斗的下场。
江临简望着面前双眸盈泪的女子,她此刻正怒视着自己,声声控诉,句句质问。他的心有轻微的刺痛,缓缓走过去,抬手要替她拭去泪水,却被她一把打开:“滚开!”
他只滞了一瞬,便猛地拥了女子入怀,她很瘦,似乎比十五岁还要瘦,生了蛮蛮后她就越发弱骨纤形,胃口也不如从前,也不知何时能好。
“你给我放手!江临简,我恨你!”李纤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甚至还甩手结结实实打了江临简一巴掌,“我就是囚禁了他们,你要杀要剐差人做就是了,别碰我!”
江临简吃痛,“别闹了。你要囚禁他们或者杀了他们都随你。”
“……”李纤云愣住,她以为此地涉及二国邦交,江临简必然不允,她早已做好了和江临简大吵一架的准备。正在怔住间,江临简忽然又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来到里屋的床边,将她放下:“终于不闹了?”
“你不怕两国邦交受影响?”李纤云讷讷道。
“我从未想过与他们邦交。”江临简在她身边坐下,“你怎样对他们能解气,命人去做便是。”
李纤云怔怔地看着他,随即又想到什么一般,厉声道:“那他们的行径你当真早就知晓,何故一直放任?”
江临简望着她,清浅一笑:“让你亲自查明真相,是不是更有成就感?”顿了顿,“你以为畅春园是何人都可以溜进去的?”
什么?李纤云想到了郁金,就是在畅春园将程幼宜下毒之事告诉了自己……这一切江临简都有眼线看着?
她震惊之余,又觉得有些可怕。她微微抬眸:“你……有多少眼线天天盯着我?”
“那都是保护你的死侍。”江临简嘴角微扬,他倾身朝李纤云靠去,轮廓完美的唇停驻的她的耳畔,“会一直守护你。”
守护……
李纤云苦笑,“这和坐牢又有何区别?”
“你一直想带着蛮蛮离开我,对吗?”江临简将她压倒,几丝碎发垂下,扫过李纤云的脸,她觉得有些痒,江临简身上又有些凉意,透过层层衣裳,朝李纤云的肌肤侵入。
“……是又怎样?”李纤云也不再回避,她直视着江临简,冷冷问道,“你早已不爱我了,我无法和你白首不相离。”
说罢,她清晰地看见男子漆黑如墨的瞳仁颤动,继而眼帘微垂,他似嘲讽地一笑:“我就是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也只觉得是狼心狗肺吗?”
“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你父亲,尔后又将我禁足……没有哪个女子在身怀六甲时会被夫君如此对待后还心怀爱意。”李纤云冷静地说着,“所谓的皇后之位,独宠后宫这些,皆非我所愿。江临简,你随时可以再找个别的女人,与你生儿育女绵延子嗣,而我此生只有蛮蛮一个孩子,请把她留给我。”
这些话有些负气成分,她本以为说完江临简又会生气,可没想到他极为平静,只微微抬眸:“皇后之位是我予你的,我说过,你不受也得受着。”说着,他的脸凑到了李纤云的颈项间,一股馥郁芬芳让他有些迷离,心中一团恼意蓦地散了,他低语道,“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我怎样道歉?”
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近乎恳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