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敢说明她的心思,终得她母亲骂了她一顿。南宫钥倒是无所谓,打小挨骂与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也许她母亲骂来骂去也骂成了习惯。
好在她父亲和大伯不怎么管她。她便可以悄悄实施她幼稚的计划,比如那不期而遇,比如送他个扎得双手都是小洞绣出来的一件四不像的手帕。
其实她原本是想送她勤学苦练下得过大伯大加赞赏的字画,但又觉得像她身边见过的男子好似都喜欢女子温柔小意。可女红,她是真不在行,只希望他能透过表象看本质,能看出那四不像的女红下她的心意来。
南宫钥在多次撞了南墙后痛定思痛,决心将事情挑明一了百了,下定决心后用了足足十日来练习如何告白,以期能顺利地将话说清楚。
她想,到时候她一定要对周朝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现在虽然不够漂亮,但我会很快长大,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母亲,我母亲是大冀都出了名的美人,所以我长大后也一定会很好看,所以你应了我不会亏的。“
当句话她已烂熟于心之后他却再没来过了,才见着他已经是一年半后,她堵了他的路东扯西扯了半天也没将当初背得滚瓜烂熟的话道清楚言明白。
倒是他,看着她一张憋得发红的小脸抿着薄薄的嘴唇笑了起来。一年半,南宫钥觉得自己已足够眉目灵秀楚楚动人了。她不再是个小女孩,当初的小女孩已如初开的花朵,渐渐有了芬芳的味道。
后来,是他执了她的手,两人心照不宣,虽然周朝没有言明,但就是那么回事了不是吗。他一来曾国便会带着她策马扬鞭于野外,会采了花编成花环给她戴上夸她好看。那个时候,她发现南宫钰躲在远处看着他们。远远望去,南宫钰瘦削的身形依然小了她一圈,像是一阵狂风也能将她吹走。
可如今,那个赢弱的人占据了她本该占着的怀抱。她不仅失去了他的怀抱,还要离开自己的家。不……那已算不得是她的家了……
“哎……”叹了一口长气,马车外雨下得很大,还响起了好几声炸雷。这炸雷声与平日听到的不同,就像是在耳边爆裂的一样,震得人耳朵痛。
马车又动了起来,为了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周朝自动挪离邑城,如此说来,她倒值得他们如此劳师动众。
大家都想回去待在有温暖的家中,这雨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急着赶路倒是可以理解了。身上连着打了好几阵寒战,她觉着头有些发沉,身上渐渐像火烧一般发烫起来。
过了一会非旦没有好起来,身上倒是越来越难受。她闭上眼睛暗暗叹道:“果然是要死了吗……连老天也这么觉得……”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南宫钥终于无知无觉的晕了过去。
她醒转了过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南宫钥嗓子发干、头痛欲裂,她抬起无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是有些烫。好在她身体底子结实,经得住。
回神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想这些,不知道是心太大。脑子里正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门上的布帘子被拉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探进个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