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仪听她说了这许多脑袋有些胀,轻声打断她:“到底怎么了?”
琴安急道:“老夫人交待说祖祠里的什么灯要拿过去,我今日就怕忘事,东西明日一早就要送过去,我这会才想起这事来,却又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灯。”
慕雨仪看她急得不得了,只能安慰道:“我去看一看。”左右看了看却不见院子里的几个奴婢到跟前伺候。
琴安忙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得劳烦夫人,那我去将陆儿叫起来。”
慕雨仪想了想,制止她:“算了吧,许是这几日管束不严都倦怠了,夜也深了,就不叫她们了。”
她将棉衣穿在身上,又系紧狐裘的系带,用一根玉簪牢牢地别住一头秀发:“走吧。”
二人走出了院子,琴安谨慎地说个提醒着慕雨仪:“夫人当心脚下。”
慕雨仪道:“你以前也是这样。”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尴尬气氛,就连南宫钥都觉得这句话让人接不下去。慕雨仪大概也觉出了这话的味道不太好,硬接了下去:“今夜这月色也好,四处都亮堂堂的。”
走了一小会觉得过于安静,慕雨仪疑惑道:“怎么今日宅子里这么安静呢?一个巡夜的人也没有……”
琴安轻声道:“方才我将巡夜的人先叫去袓祠等站了,待会儿好抬灯。剩下的就只有你院子里的陆儿和我院子里的那个奴婢。”
慕雨仪道:“难怪呢。”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祖祠,疑惑道:“人呢?”
琴安声音很小,像是怕吵醒了谁似的:“外面这样冷,许是在屋子里面吧。”
慕雨仪抬眼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嗯了一声。推开屋门,一股冷气灌了出来,慕雨仪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跨进了祖祠。
里面一片漆黑,月光费力地从后窗挤进来,但对于这一大间屋子并无多大用。幕雨仪左右看了看:“你不是说人都在这里了吗?”
“这么冷的夜,那些人啊,都睡得死死的。”琴安的声音有些变化,冷得像一月的寒冰般带着点刀子割肉的狠。
南宫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终于反应过来琴安当时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那是: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可是即便她那时候就看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她虽同慕雨仪的身体捆绑在一起却操纵不了这具身体也给不出一点提示,而就算她给得了又能怎样,这不过是一段记忆,根本改变不了现实中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慕雨仪总算觉出来不对劲,可是她还来不及问就被琴安用什么砸在了脑袋上,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南宫钥觉得眼前发黑,头上让人晕厥的钝痛过了片刻才从肉体上真正传了过来,琴安阴森森地声音传到耳朵里有些飘忽,听起来那样不真切,她在问慕雨仪,她说:“你失去孩子痛苦吗?一定很痛苦吧,我当时也很痛苦,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的时候就该晓得你肚子里那个也待不久了。”
慕雨仪的眼睛睁开了,但带了一抹鲜红,那是血流进了眼里,她带着惊恐和不解看着眼前的身影。
琴安点亮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火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尖,像一个魔鬼,可她说出来的话才真正像一个魔鬼:“你当初那么对我,就不要怪我今日这般对你。知道那晚是怎么回事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是羡慕黄诚老是同我欢|好吗,我便在那晚加了点料在你晒在外面的桂花里,呵呵呵……那晚你们可真是……”
她一边摇头一边森森地笑着:“还有黄健,知道他为什么身体不好吗?因为我一直给他下毒啊,每日一点点,却又毒不死人。他落水是因为我在你饮的水中加了一点致幻药,也是每天加一点,慢慢累积幻觉会越来越明显。
若是突然停药会让人错觉得身体好了,但其实你已经分不清真实与假象了。那颗花树早在头一夜被我换了地方,可是你却只记着花树,自然,那口井在药物的影响下就消失不见了,哈哈哈……”
那些事情哪一件是因为慕雨仪呢?那都是天意啊,老天的心意当然是难猜难懂,可琴安却不在自已身上找原因,一味的将这天意怪到了慕雨仪的身上。
慕雨仪初闻事情真相震惊到无以复加,一双手不知怎的突生出些力气来,猛地抓住了琴安的腿,可那又有什么用呢,琴安一脚将她踢到了一边。再走过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