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若是新死的人呢?魂魄未散,是不是也能用介引咒?”
南宫钥点点头:“新魂未散就可以。”她觉得对未散的魂魄用介引咒比起久死聚魂的鬼来说要轻松得多,只是不知道新魂是不是同鬼魂一样,结果会是如何,能不能找到他们要的真相。
“我们要在这里坐到晚上?”
泽弘道:“这头上有大树,前面有书听,左右两边有遮挡,又是个四通八达的市场。可蹲点,可跑路,多好。晚些时候我出去四周看一看,没有危险的话就带你去吃点街边小食,喝点冰镇的果子露,这样子是不是也挺不错的?”
听他一下说了多么多,南宫钥只来得及点头再点头,脑子里随着他的话闪现过他说的那些这样那样的吃的,不馋也被他说馋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倒三角眼看着他。
他一下又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刚刚正说着,你这个不叫易容,这个叫毁容,什么时候我来好好给你易个容。”
她怀疑地看着他:“你?”
他故意沉下脸去看她:“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南宫钥想了想,反正已经丑到了这个份上,再弄也不过是另一种丑,也许丑过去丑过来的还能丑出一种新的气质来。
太阳升得老高,蝉鸣声此起彼伏,街边小贩吆喝声四起,整个这一方热闹起来,行人渐多。听到前方的说书先生将扇子一收,醒木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声,故事开始了。
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了好一会南宫钥才听出来这讲的是楚国的公子申,说的是此人勇气有嘉,谋略过人,年经轻轻领军若神,特别是一张绝美的容貌,有如春晓之花……
她不太知道这位楚国公子,十五岁之前她没有走出过南宫家的封地,再之后一年她没有走出过周王宫,天下之大虽在她理论认知之中却不在她实际认知之内。
这国的公子那国的公子,聪慧如何,善战如何,她知之甚少。今日听这老先生这么一说倒对这位楚国公子有了些好感,此等人中龙凤,实乃难得。
围在说书先生前面的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人说道:“都知道这楚国内乱不断,老子与儿子抢老婆,你说他不是想趁乱建立军功,笼络人心,鬼都不信。”
另一位麻布衣衫的青年学子不满道:“此人忠君天下皆知,你说的那些家长里短的不要掺和到这里头来。若真是为王位,他早就夺了世子之位了,何来三请三拒之说。”
那人怒道:“不过欲盖弥彰而以!这些诸侯个个狼子野心,生的儿子也是些黑心肝的!”
南宫钥摇了摇头,拿过几片叶子当扇子扇,用手挡在一边嘴侧同泽弘说道:“这公子申是个人物,可惜了。”
泽弘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
她说:“天下之大,若是有这个机会,谁不想一展抱负呢。可世子不是他。”
泽弘道:“何来可惜之说?”
南宫钥摇头:“他若真的处处出头,不成为世子只有死路一条。”
泽弘挑了挑眉,继而笑道:“那你觉得他当如何?”
她认真地说:“若真是过于忠心,就会成为楚王手中的一柄剑,以后会成为他兄弟眼中的一枚钉子,那样龙姿凤表的一个男儿,若就那样被拨了实在是可惜。”
泽弘轻轻点头道:“这政治你倒是看得透彻,可人人都有无可奈何的事,活在这世上都有责任,有顾虑,有感情,不仅仅是欲望。”
她偏头看他:“可这世道太乱了,这天下恐怕不日都将易主。责任什么的当然要谈,但若在权势的中央更多的是要够狠够强。”
他面色凝重了些:“你敢说这个。”
她冷冷一笑:“本是事实,为何不敢。”
那说书先生已在众人的争论声中结束了这一段,开始进行了另一段当今天子的风流情事。开头一过便入正题,讲的是如玉般的美人南宫钰如何得到君心,如何宠冠后宫。
底下有人问:“那为何没娶了王后?”
先生摇头晃脑道:“难得如此痴情帝王,奈何这美人体弱多病,天子之泽之下本就承受不起,若再封了名号只怕会香消玉殒……”
讲书的接着说下去,南宫钥撑着脸听着,末了轻声道:“她有个双生的姐姐,取名为钥。”她是说得颇有些漫不尽心:“你看,最初时这二人的名字上就体现了她二人命运的不同,一位是美玉,一个是铁皮。”她摇摇头:“可能世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叫做钥的人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