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她神色，司朝暮试探开口问她：“魔族……有异动？”

储师云澜面色肉眼可见地疲惫，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她不敢说他有多了解司朝暮，不想多了解，她也知道他猜到了信件上的内容。

转着空茶杯，储师云澜低着头不看司朝暮，“朝暮，如果有一天，你和他在战场上刀剑相向，你……会杀了他吗？”

司朝暮摩挲手中折扇，沉默良久，简略道：“我不知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琼岚真的会么，他也不确定，毕竟，那是她的族人，她有责任守护他们。

“近来，魔族动作渐渐多了起来，怕是要……”

安宁了几年，魔族也算是休养生息了。那场三族大战，魔族挫败，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活下的多是低阶魔修。如今，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魔修、普通人族、神氏一族，外表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不过是骨骼生息不同，这也就决定了他们修行方式的不同。毋庸置疑，普通人族修为增长最慢，除了天赋和自身的努力，很多时候还是借助外物灵药。

魔修不见光，多存在地位面，也因此长相更为阴柔，擅诡秘之法，可化雾。神氏一族也是人族，但又和人族不同，神氏一族天生自身条件优越，他们修心性亦修身，重礼法，轻名利，崇淡薄，却又等级森严。

多年前的那场三族之战，还是在城主的带领之下才大获全胜，魔族被剿灭殆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遗漏不少。

自那一战之后，天驭城城主性情大变，原本性情温和的城主突然变得暴戾，时常莫名动怒，常年闭关修行。在天驭城上层贵族中，他是罪人，因为他们失去了特权。但在中下层眼中，他是神明，因为他让他们获得了平等。

那场大战后，他发布了两道诏令。第一道，剿灭魔族余孽，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为示典范，他将自己的妻子钉于罪人柱，残忍杀之。

那一天，储师云澜和司朝暮都是看戏中的一员，他们站在台柱下，看着罪人柱上那个一身玄黑，即使失去双眼，仍然能看出是个容貌绝美的女人。她至今记得，那个女人仰天长笑时，笑声中满是凄然和绝望。每一枚钉子钉子在她身上时，她恍如未觉，一直笑，一直笑，直到血流干。

台下，有人欢呼呐喊，为自己失去的亲人哀叹，亦有对城主此举荒谬之论。

罪人柱上的那个女人，是魔族圣女，子桑南晴，亦是城主神君安之妻。他告诉所有人，是他的妻子子桑南晴背叛了他，挑起三族之战，是天下的罪人。

当大家知道她是魔族圣女时，一众哗然。天驭城城主，魔族圣女，不知道她的身份时，他们两人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神仙眷侣，得知妻子身份，纵使是自己的妻子，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的妻子，他也不放过。有人同情子桑南晴，亦有人为城主大义灭请之举摇旗呐喊。

子桑南晴血流干了，天还在下着雪，各回各家，她的尸体却一直被钉在罪人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