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岚,表哥信你,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万全的法子,保住所有人。”
哭腔顿停,趴在少年腿上的人儿猛地坐起,“万全的法子?!”
怎么样的一个万全,三族全保?她真的有这个能耐么。
少年抬手拭去她眼角欲落不落的眼泪,柔声道:“神岚,你娘是前魔族圣女,她也是魔族中人,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子民受难的,你出生在神氏一族……十几年里,长于人族,情谊该是有的,你想要其中一方或两方陷入绝境吗?”
神岚摇头如拨浪鼓,她不想,不管是任何一方。
“那便是了,你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厉害,不要总是怀疑自己。只要你想要做,你就可以,只是,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就看你舍不舍得。”
“舍的是什么?”神岚定定地望着面前温柔望着自己的人,他还是记忆中的幼年模样。不管她怎么骂他,或是冲他发脾气,他都只是淡笑而过,不能反驳过她。
少年薄唇轻启:“六根之源,湛如止水。”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好似来自遥远的虚空,面目也愈发模糊,知道梦境一切碎裂,神岚惊坐而起。
扶额看了眼淡黄纱帐,想起自己是在储师府。日头东升已久,晨光直射床幔,很是刺眼,浑身无力,本想穿衣裳,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把湿衣服脱下来,倒头就睡了。
“难怪头这么疼,还晕乎乎的。”
无力的拨开帐幔,穿个鞋眼前也是一阵黑。
“淋雨还真是要不得,不会是发烧了吧。”
碰上额头的温度,恍惚忆起,曾今有一个人,在她发烧的时候,对她无微不至地关怀,而她却对着他破口大骂,把气都撒到他身上。
可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对夏琼岚好点儿。他也挺可怜的,跟随子桑南雨漂泊,还要受自己的气,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因自己而躲避追杀。
期间,子桑南雨很多次都想把她丢弃,自生自灭,若不是有他,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堆森森白骨了吧。
“我可真是不知好歹,多好的一个人,让我给作死了,冤呐,傻子。”
神岚把头埋在腿上,自嘲狂笑,肩膀随之颤抖。
门外的人静静地站着不动,细听屋内动静。房内传来压抑凄清的笑声,少年抓着衣袖的手微微收紧,不知不觉中,衣袖已经被他抓得显现一堆褶皱。
笑声停下,少年缓缓抬手,敲门。
“神姑娘,我听丫鬟来报说你没用早饭,特来看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良久,屋内没有声音。
他正准备再说一遍,门‘刷’地从里面被打开。
“劳烦二少爷关心,我没事。”
少年愣了一会儿,脚步好似定死一般,一步也挪不动。
那一刻恍神,神岚看在眼里,却并不打扰,静待他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