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灵溪朝门口看了一眼,又往前凑上一步,几乎挨上蔺北,低声道:“没错!缠丝南红玛瑙朱雀钮宝玺,先帝最爱用的手玺。”
说完,她目光炯炯看着蔺北,语气也变得庄重:“朝堂丢失手玺,皇上不能轻易动用暗鹰,事事掣襟肘见,蔺大人一定深受其扰。”
暗鹰是历代皇帝手里隐藏的力量,不认玉玺只认手玺。
先帝驾崩后,当时几位皇子争夺王位闹出一场血战,手玺在混乱中不知去向,皇室对此严格控密。
蔺北受皇命暗寻许久未果,而此刻,这枚耗费了数年数不清人力物力的手玺,却躺在眼前这个商女手中。
他神情凝重,伸手反扣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你从哪里得到这枚手玺?这是历代当权者才知道的秘密,你又何从得知?”
越灵溪突然被他一抓,瞬间痛感来袭,她忍痛低呼:“大人放手!胳膊要断了!”
蔺北这才明白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用力过猛,赶紧放开手。娇手纤细,原本的白嫩被抓的通红,越灵溪抿着嘴小心揉着。
蔺北本不欲理她,心里有些歉疚,还是开口道:“抱歉,我一时没注意手劲。”
越灵溪却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娇嗔,反而赞扬道:“蔺大人不愧是大周第一高手,随手的功力普通人都难及。怎么样?这个手玺,您看的上吗?”
手玺被蔺北看了一眼就被越灵溪拿走,此刻又躺回她的手心。
他看着面前这双充满灵动却又暗含防备的眸子,眼神一凝:“你还没回答哪里来的!”
越灵溪盖起手掌,没有直接回答他:“大人日理万机,只看结果就好。”
蔺北看向门口,口吻淡淡:“你不怕走不出这个门?”
越灵溪突然笑起来,笑声清脆:“群芳阁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大人不要吓我,我胆子不小。”
蔺北冷哼:“从未有人跟我这样说话,着实胆子不小。”
他退后两步,重新坐回椅凳:“说吧,什么条件?”
越灵溪见自己的一番努力有了结果,立刻笑颜逐开:“大人明见!只两个条件,第一,我要左丘皇后桃李生辰宴上得的一株手制桃花。”
“桃李生辰?桃花?”蔺北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下盘算着她的目的。
现今左丘皇后几近而立,距离桃李之年也近十年。十年前自己才十岁出头,眼前人怕是连十岁都没有。她费这么大劲,找一株桃花做什么用。
蔺北不敢小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能拿到手玺,还能精确地找到自己来做交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可以去找找看,但时间久远,不一定还在。”蔺北斟酌着没有确切应下。
枢密使一言九鼎,越灵溪自然没有异意,痛快点头:“大人费心!这第二个条件对于大人来说很简单,但对于我来说,却是生命攸关。请大人务必为小女保密!一旦泄露丛玺是从小女手中得到,我命即不保。此外还请大人转告皇上,请将手玺的消息严格保密,暗鹰才会更有力。”
两人目光交汇,一个探究一个清澈。
良久,蔺北收回目光,才缓缓开口:“我代皇上感谢你忧国忧民之心。”
说完,蔺北竟向越灵溪躬身一礼。
越灵溪连忙跳开,连连挥手:“大人,小女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实在没有力气忧虑江山社稷。这枚手玺如若真的如此重要,那我就厚着脸,跟您多要几支桃花。”
看着蔺北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越灵溪解释道:“左丘皇后每年生辰都会得到来自她母国大齐的贺礼,据说都是不同形状的桃花。小女甚爱桃花,难得一见,故有此请求。”
“原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皇后有桃花寿礼。你尽可安心,我既应你,自会护你周全。”蔺北面色终于有了一丝柔和。
越灵溪立刻笑颜逐开:“谢大人!”
看着越灵溪把案上的东西又装回口袋,蔺北开口喊道:“珙桐!”
一身黑色劲服的珙桐应声进来,拱手道:“大人!”
蔺北拿着手里的串珠说道:“给越小姐付五十两银子。”
珙桐探着脑袋去看那只手串,自己大人还从来没有买过这些小玩意。可当下容不得他多想,立刻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越灵溪。
越灵溪伸手接过,又上下打量着珙桐,看向蔺北:“大人,能不能也给我一身这样的衣服?”
珙桐大着眼睛看她,从未见在大人面前如此放肆之人,大学士府亲卫的衣服岂是谁都能穿的?!
果然,蔺北清冷回绝:“珙桐,送客。”
珙桐心想果然如此,立刻向外伸手对越灵溪说道:“请!”
越灵溪略微有些遗憾,向蔺北施礼道别,拎起袋子走出留心居。
越灵溪前脚刚离开留心居,后脚门就被珙桐“啪”地关上,如若不是她腿脚利索,后脚跟保不齐就得留下。
“过河拆桥!”越灵溪嘟囔一声,抱紧袋子走远。
留心居门口的两个护卫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微挑眉头,又重新站好,仿若雕塑一动不动。
“大人?”
留心居内气氛凝重,珙桐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拱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