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北刚上楼就见到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嘴角的酒窝正盛,对面坐着那个不知死活的赫季。
偏越灵溪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吃食上,没有注意到对面赫季的眼色。
长阳在蔺北身后,见他停下来,探头望去,一位青衣女子正低头饮食,一位白袍男子与其相对而坐,微笑看她,郎才女貌,好一幅养眼的画卷。
长阳公主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蔺北,你看那两人,很是情浓意深,真是让人艳羡呢。”
蔺北听了脸更沉了几分。
赫季使劲咳起来。
越灵溪自然也听到了,很是好奇地看过来,嘴里吃着东西说着:“别乱说话,谁和他情浓意深了!你要艳羡,送给你好了。”
她语速很快,话已落地,她也看到了蔺北与长阳公主,一阵猛咳,赶紧站起身来,行礼。
“臣妇蔺北之妻越灵溪拜见长阳公主。”
蔺北之妻!
这几个字剜在长阳心头,让她的脸黑下来,刚才竟没看出这是那个劣女,已然为人妻,还这样公众之下与外男吃吃喝喝。
长阳更是为蔺北愤恨,声音也带着几分严厉:“上次一别没几日,本宫竟然没认出你,还当是谁家没出阁的姑娘,跟着兄长出来透气。蔺北,你这新婚妻子爱好当真与众不同,本宫实在是消受不了。”
蔺北颌首:“公主怒罪,灵溪生性活泼,喜好结交,为人却洁身自好,她此番也是代臣为皇上办事而抛头露面。臣也是无奈之举,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蔺北的解释让其他几人都目瞪口呆,赫季更是难以置信,他太了解蔺北的为人,这个冰坨子几时为别人说过话。当年在朝堂上,他可是连自己祖父都怼的人。
越灵溪也很诧异,蔺北压根不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借长阳公主来让自己生气。
长阳却比赫季更了解蔺北,自幼蔺北在宫中学师,她与他朝夕相处,他的性子没有比她摸的更透的。
他动心的人原来是越灵溪!
长阳心里难以置信,语气更冷几分:“蔺北,如你所说,今日你带本宫来这京味楼,就是想让本宫看这个女人怎样为皇上效力的吗?”
蔺北道:“公主恕罪,来京味楼是臣很久前就定好的位子,公主也知晓,每年今日,臣都要陪公主来京味楼吃上一碗平安顺达面。这与内子无关,完全是臣的疏忽。昨晚灵溪说今日要与赫季商议生意,臣并未多想,谁知他们竟也会来京味楼。只是现下已经如此,公主,臣是为您另询佳地,还是让他们先行避让?”
蔺北这话说的太过分,如若他没有大婚还好,现今已大婚,再这样说出口,未免太过伤害新婚妻子的心。
赫季一直观察着越灵溪,生怕她一个暴走,动了手,而自己来不及拉住。
可偏偏这个越灵溪却稳如泰山,连脸色都一丝未变。
“蔺北,你真是个好臣子,赫季实在汗颜。”赫季看着那张波澜不惊微微垂下的脸,心里不知怎么就一股无名火冒出,杀都杀不住。
赫季向公主躬手道:“公主,既然您和蔺北有要事需要私密,臣与越灵溪也就不再打扰,我们换个路边摊更合适些。臣和越灵溪告退。”
赫季说完,拉着越灵溪就走。
越灵溪踌躇了一下,抬头看了蔺北一眼,见他垂着眼,并未看自己,她轻叹口气,跟着赫季下了楼。
经过蔺北身边的时候,赫季拉着越灵溪的衣角突然断掉,一件珍贵青狐的厚氅掉落一角。
赫季瞪了蔺北一眼,道:“越灵溪,我着急,给你拉坏了衣服。回去我给你陪一件。”
越灵溪笑:“说什么呢,先不说你我的关系,就我越家的财富,这样的大氅我有不下二十件,左右你又不会天天拉坏,今年冬天过了,明年这些都没用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经过蔺北和长阳身边下楼去了,边走还边说笑。
赫季招呼小二结账,越灵溪拦住他,大声道:“今日这账我结,我约你来的,自应我付。另外,楼上刚上去两位贵宾的账我也结了,记越记!”
小二高声应着,蔺北自窗边看着青白相携而去的背影,胸中一股气止不住升起。
长阳公主坐下来,状作无意问道:“蔺北,是否本宫让你为难了?往年你都会包场的,今年,”
她顿了顿,道:“是不是太忙了?”
长阳公主一直观察着蔺北,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清晰,她心也越来越沉。但她觉得那个劣女实在是没有看头,不仅乱搞外男,还举止无礼,这是蔺北最为厌恶的。
一定是蔺北觉得新鲜才会一时心动的。
一定是这样。
长阳公主想着,脸上现出笑。
“不是。臣是为了皇上,节省银两。今年年节,学士府新物一概不添,非万不得已的花费不花。”蔺北回答的很是官方。
长阳公主一怔,尴尬笑笑道:“是啊,宫中节俭,也让学士府跟着受苦了。”
蔺北摇头:“非也,皮之不存毛将焉覆。这是臣之本分。”
掌柜上来端茶,道:“公主,蔺大人,是否还是老样子?”
蔺北请长阳公主定夺。
长阳公主嘴角一抹苦笑,这些年,他竟是从未用过心,每年生辰都是一样的。
“拿菜单来,让本宫看看你们有哪些菜样。”
掌柜连忙着小二把菜单送上来,他实在没料到今年长阳公主竟要自己点菜,他可是按着往年的样子用了一年的工夫备了最好的食材,这要是点了别的,他可真是怕合不了这公主的口啊。
掌柜看着长阳公主将菜单反复翻了几个来回,也没有点一道菜,道:“公主,您看到哪道菜合口,就吩咐小的。”
长阳公主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菜单,早就心乱如麻。她想换换口味,却不敢轻易点菜,除了往年的菜单,她不知蔺北还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