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灵溪干咳两声:“你放开我,不想毒发就收着点。”
蔺北瞬时黯然,他极不情愿地松开手,抱住自己的头。
“会有办法的。”越灵溪不想看他这么颓色,安慰道。
“没有办法。”蔺北抬头看她,眼里是绝望,更是期盼。
“你休了我,娶长阳啊!”越灵溪给他出着主意。
蔺北呼的站起来,脸色变得清冷,转身走了。
越灵溪很是诧异他的反应,怕是自己惹到他了。走了也好,正好可以捋捋接下来的事。
可是她还没等到春杏回来,自己的爹竟先来了。
“爹,您怎么来了?”越灵溪满是惊喜。
越山川看着女儿脸色如常,精神也恢复了大半,心头压的大石头落下,长出了口气。
“溪儿,你好了就好。”
越灵溪道:“爹,我怎么会有寒疾的?之前从未听您说过。”
越山川回道:“都是爹不好,你这症爹事也不知。爹太糙了,对你照顾的不好啊。”
越灵溪摇头:“爹,现下不是好了吗,没事啦,我命这么大,哪里像是有事的样。”
越山川看着女儿,道:“溪儿,你娘把命都给了你,你不会有事。”
越灵溪鼻头一酸,探身去拉越山川的手。
越山川就势坐在她身边,将手给她,道:“溪儿,幸好你长的不像娘,像爹,不然爹天天看着你,该怎么熬日子。”
越灵溪将头靠在他手上,撒娇道:“爹,您说什么呢,这样说我娘该生气了,她是最盼着您好的!眼下,您也是最好的!不是么?”
越山川怔了怔,看着越灵溪半晌未说话,半晌后,才道:“之前爹还有所担心,怕你会有不好。现在,爹当真可以说是最好了,什么心事都没了。爹真没想到蔺小子竟然对你这样上心,将能解万毒的玄石都给你吃了,这是将你看的比他命还重要啊!”
什么!
越灵溪有一阵恍惚,确认道:“爹,您说什么?玄石?能解万毒?”
越山川点头道:“玄石可谓世间至宝,据爹所知,世间只有两块,一块在大齐,一块在北江,却没想到落在了蔺北手里,最终成全了我的女儿。”
“只有两块?能解万毒?什么毒都能解吗?”越灵溪追问。
“没错,不光能解世间毒,连人体的旧疾陈症都能祛除,你身体的寒疾连医圣都束手无策,只有极端办法,遇到玄石,却是对身体毫无损伤,还大有助益。”
越山川看着女儿,在她身上还是依稀能看到她娘的影子,那个可心的人刻在心上,时间越久,越是清晰。
越灵溪却是无法形容的感受,既然玄石能够解世间毒,为何蔺北不用来解了连心苏?
越灵溪感觉这样世间异物用在自己身上,太过损耗。她心里涌起一股怎样也说不清的情愫。
“爹,什么医圣?出的什么办法?”越灵溪要确认自己是否糟蹋了玄石。
“就是住在学士府的那个徐老头,是北江医圣,与蔺老爷子是至交,两人都老了,干脆他就赖下来不走了。他面对你的寒疾只有一个法子,但那法子很是恶毒,损人根本,将致人无法生育。幸而蔺小子舍得玄石,不然,又如何能够这样善终。”
越山川看着自己女儿,真是越看越喜爱,这样真实灵动的可人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也难怪蔺小子爱不释手。
越灵溪听着,心里将被什么东西炸了一片,轰隆声不断,蜂鸣声不停,脑中布满混沌。
不能生孩子,那就不生了,又不是不能活了,怎么就真的糟蹋了那样的好东西。
越灵溪想着想着,下意识将拳头摔在床边,砸起一块通红。
越山川赶紧抓起来,吹了又吹:“溪儿,你怎这样傻,你是否觉得自己用了玄石是糟蹋了?”
越灵溪眼中含泪:“爹,您知道蔺北在战场上会有多危险,即便此刻在京华,他也时时处于危险之中,这样用来救命的东西,怎能用在我身上。蔺北怎能这样傻?祖父和您怎么不拦着!”
越山川道:“来不及,我和蔺老爷子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喂你吃了。要说蔺家,不光蔺小子,蔺老爷待你也很是不薄,他见蔺小子给你吃了玄石,也未指责。”
越灵溪默着不说话,她未曾料到蔺文虎和蔺北竟会对她这样好,她以为她只是个棋子,却不想受到了如此礼遇。
越山川自是看出自己女儿的心思,拍拍她手道:“好好休息,别多想。蔺小子对你好真好事,人一辈子长着呢,有一个对你好的人,不辜负来人世一趟。爹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越山川没等女儿回话,就下了楼。
蔺文虎站在中堂正在等候,见他下来,道:“越老爷,可否前厅一叙?”
越山川拍了拍蔺文虎肩膀:“蔺老,今日之事越某必有重谢!今日有事,改日再叙。”
蔺文虎应着,送越山川离府。
待越山川走后,他才着人问:“刚才北儿那般匆忙,可是有事?”
梧桐跟在一旁应道:“回老太爷,奴婢没看太清,只见少爷脸色似有些苍白,不知是否太过劳累。”
蔺文虎本要去倾云轩说教蔺北几句,听梧桐这般说,转了向,吩咐:“送些热汤过去,着人好生侍候着,有事及时来禀报。”
梧桐应着,目送蔺文虎回了青丰堂。
待梧桐急着去到倾云轩时,却被银桦拦在外面。
“少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梧桐你回吧。”
梧桐没见少爷这样过,心下生疑:“怎么了?少爷在忙公务?”
“少爷的事,哪里是我们下人能揣摩的。你也没事,无非是想替少夫人说几句好话,待你回头有的是时候说,此时还是回去好生照顾少夫人。”银桦这话说的十分生硬。
梧桐更是不解,想不通少爷这个时候在忙什么,他分明是担心少夫人担心的不得了。此刻怎得又不见人了?
梧桐进也进不去,朝里面张望也什么也瞧不见,只有回了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