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头也不敢抬,一个劲道歉。
男子樱口一张,声音悦耳:“滚!”
乞丐应声跑远。
越灵溪将信重新塞好,道:“多谢公子!小婢需回府了。”
男子清悦声又起:“没想到你竟是婢子?不知谁家府里的婢子这样俊俏,真是出水芙蓉,竟有如此灵气。一身棉布紫衫,竟称出仙气渺渺。在下宁笛,不是姑娘如何称呼?”
越灵溪心下一惊,京华城中唯有皇亲国戚才有宁姓,眼前这个男子怕是来头不小。她惶恐道:“回公子,小婢贱名不值一提,怕污了贵耳,请公子恕罪。小婢出来许久,该回府了,小婢告辞。”
宁笛也不勉强:“既能知我出身不凡,又能如此泰然处之,姑娘怕是也非同小可。”
越灵溪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令自己为难的话,道:“公子,小婢告辞!”转身匆匆而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宁笛敏锐地看到她一只耳后有一颗小痣。
宁笛摸摸自己耳朵,辨了辨方向,自言自语道:“左耳有痣,暂称你为左姑娘,你我必会会再见。”
越灵溪自是不知身后发生的事,只快速往回走去。
她开始有些心怕,出来时该带个护卫。
她可不觉得那个乞丐是不经意撞到她的,而那个冠着皇姓的人会那样好心,接近乞丐,给自己捡东西。
世间太复杂,处处是套路,她一个小白鼠可不想掉入其中。
今日之事,她本没想瞒着蔺北,也自知瞒不过他。但如若因此节外生枝,却是她不想的。
可世事偏偏不足人意。
越灵溪正急促赶路间,被一抹鹅黄拦住了去路。
“春杏,几日没见,怎得瘦了这许多?看上去反倒长个了?”黄晶莹挡在越灵溪面前,上下打量她。
“怎么,你家主子不敢出来了,让你出来溜达什么?越灵溪什么时候当成缩头乌龟了?”
越灵溪想开口,又怕声音不符,被她识破,干脆不理她,避开她想继续走。
黄晶莹见一个丫鬟竟然敢不理自己,火立马上来:“怎么?进了大学士府养成了金馍馍?连话也不会说了?走什么走,没见到本小姐问你话呢?”
越灵溪铁了心,头也不抬硬要往前走。
黄晶莹见她如此不识相,立马火上来:“你个下人,充什么大脸!连句话也不敢说了?大学士府喂你吃了哑药?说不得话了?”
越灵溪低着头,依旧不言不语。
鲁迅说,对付无知的人,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眼下还真是很对,本来不想被识破不说话,此刻,气急败坏的反倒是对方。
她越是沉默,黄晶莹越是气恼,干脆上手就去拉越灵溪的棉帽。
越灵溪往后躲,抬了下头,黄晶莹一直盯着看她,终于看到脸,她一下就看出不同。
“春杏,你是不是春杏!刚刚远远看你像春杏,你抬头给我看看,你不是春杏!”黄晶莹上去又想扒她的脸。
越灵溪听的一阵头晕,这个黄晶莹简直是个逗宝,自己在说绕口令吗。
她再往后躲,不经意撞上一人。
回头一看,竟是越山川,她正要叫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乔装,改口道:“老爷。”
越山川深看了她两眼,道:“在路上与这些闲人耽误什么功夫,你家小姐让你出来是跟别人唠嗑的?”
越灵溪头垂的更低,不敢言语。
黄晶莹都没看到越山川是从哪里来的,只好硬着头皮道:“越老爷。”
越山川点头:“就要过年了,黄丫头别到处溜达了,该回去了。”
黄晶莹碍于面子,只有应着。
越山川抬步前去,越灵溪低着头连忙在后面追随。
黄晶莹看着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
越灵溪那个小丫鬟,咋咋呼呼,从来没有这样静过,从背影看去,更是不像春杏,难道这不是春杏?
她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就拼了命往前追去。
可冬日衣着厚重,越山川带着越灵溪走进人群,待黄晶莹追过去时,一个晃眼,人就好像突然间不见了。
“哼,别让本小姐撞上,成天搞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黄晶莹探头看了好久,没有人影,转身往回走。
她刚转身,就被人拍了下肩头,脸上一片粉末洒上来。
“黄小姐,过年好呀,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然是用不上台面的东西啦。”
黄晶莹眼睛被迷住,待擦干净睁开,人早就没有踪影,刚刚慌乱中,她也没有听清是谁,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猛然间,一个名字跑进她脑海,与刚才春杏那双眼睛,连同适才听到的那个声音都合成一个人。
“越灵溪!你恶心人!怎得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烂人恶人贱人!”
黄晶莹气急败坏地朝着人群喊骂。
很快几个人冲出人群,均黑衣黄符,黄晶莹一见腿都软了,这怎得哪里都有大学士府的亲卫。
“当众败坏大学士府少夫人名声,带走!”当头的黄卫面无表情说道。
立时两个亲卫上前押下黄晶莹。
黄晶莹急得大喊:“你们放手!谁准你们抓我了,光天化下你们怎能随意抓人?!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黄晶莹声音刺耳,冲进人群里,刺的人耳朵疼。
“站住!你们凭什么抓我黄家小姐!”
黄记铺子里掌柜伙计听到喊叫,赶紧跑出来。一见自家小姐被押了,一个人都急上心头。
黄卫一扫他们:“你们小姐恶意中伤大学士府少夫人,少夫人身份尊贵,哪里容得泼妇当街辱骂。”
掌柜立时致歉:“官爷,一定有误会,一定有误会!我家小姐向来温婉,不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您大人宽容,放了我家小姐吧。”
黄晶莹脸上还带着乱粉,赶紧就着话给自己解脱:“我哪里有恶意中伤,你们看看我,全身被人泼了毒粉,我倒找谁说理去!”
越灵溪隐在人群里暗笑,说的真是好听,连自己名字都不敢说了,如此之怂,怎会下得了那样的狠心。
黄卫道:“你被人泼了脏东西,张口就骂大学士府少夫人,这更是造谣生事,蔺大人主管京华卫事,怎能容你等人公然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