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如侧头看着夏枳，蓦地传出了一阵笑声，道：“夏枳姑娘，有人说过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吗？”

“什么太过自信，这是对相信自己，有什么问题？”夏枳反驳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戴着面具还遮着一层纱巾的宫主，面目长得不好看也就罢了，竟然还嘲笑别人五音不全，既然你说别人五音不全，那么墨宫主不如自己展露几首，让我欣赏欣赏你的绝佳嗓音。”

墨不如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夏枳是不满于他的嘲笑，所以才会这般说，蓦地，他说：“那不知夏枳姑娘想要听什么歌曲，本宫主会的就给你来唱两首，满足一下夏枳姑娘的好奇心吧。”

“那戏班子里唱什么你就唱什么，我听过不如街的戏班子，咿咿呀呀唱得也挺一般呀，我想听听墨宫主的戏是否唱得也这样难听。”夏枳完全不把墨不如的唱功放在眼里，在她心里世间上就没有人能把唱戏唱得好听的，所以故意让他唱戏，这样才能让他难堪至极，轮到自己恶狠狠地去嘲讽他唱歌难听。

哈哈哈哈，真是个心急歹毒的女子！

墨不如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开口：“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夏枳一愣，这歌词似乎有些耳熟，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瑱。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随着一句句的歌词来袭，夏枳骤然想了起来，这不是《牡丹亭》吗？

这家伙怎么会唱《牡丹亭》？这可是一个少女怀春的故事，况且这是明朝汤显祖所写的词，天耀皇朝不是架空的朝代吗，怎么也会《牡丹亭》？夏枳不由地开始深思起来，这越想越奇怪，关键是墨不如唱的牡丹亭竟然没有走调，还唱得十分灵动，倒是让人感觉到惊奇。

他的声音很好听，就是那种细水流长一般的，听起来很舒服的声音，尤其是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听他唱一曲歌就好像是走过了漫长的岁月一般。他的声音里，仿佛沉淀了与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深邃、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