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阁打烊后，秦少龙认命地跟在杨秋霞身后，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皮搋子、长竹条等各式古怪工具的布袋，活像个走街串巷的杂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杨秋霞心情似乎不错，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而秦少龙则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心里已经把杨秋霞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怎么了？不记得了？跟我回家通恭桶去，想反悔啊？”杨秋霞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不敢。”秦少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想反悔自己就去写悔过书，还是那句话，不去可以，扣除这个月的赏钱，另外加一份必须让我看得感动流泪的悔过书。”杨秋霞又把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霞姐，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怎么处处都要整我都要戏弄我？”秦少龙终于是忍不住了，发起了牢骚，“我一个大男人，去女人的内衣店……哦不，是霓裳坊蹲了一下午，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要去给你通恭桶？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啊？”

杨秋霞却笑了，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怎么？让你去霓裳坊记录数据怎么了？会死人还是会掉肉？我告诉你，秦少龙，我让你做的是差事，与男女无关。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说明你心术不正，也不配在我秋霞阁做事！”

秦少龙被她这番歪理邪说给怼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对不起，是我错了。”秦少龙还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青年。

“知道错了就赶紧跟我回家，赶紧去给我把恭桶给通了，我家茅房不知道臭成什么样子了。”杨秋霞催促道。

听着杨秋霞的话，秦少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让他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是秦少龙第一次来杨秋霞的私宅。宅子坐落在京城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比王茹春的宅子还要奢华几分。

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牡丹花香，与杨秋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眼珠子乱转在这儿看什么呢？怎么？是不是想在我这儿找个男人出来？”杨秋霞斜倚在软榻上，端起一杯香茗，好笑地看着他，“我这里要是有男人，还用得着叫你过来吗？”

秦少龙被她这句话给噎住了，只能是压抑着一肚子的脾气坐在了椅子上。想了想，觉得非常不爽，干脆直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仰头就灌了下去，像是跟茶水有仇一样。

“你这人就这点出息。”杨秋霞看着他的样子骂道，“你要是觉得喝茶能解气，你就多喝点，最好把这壶都给喝完，撑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