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属于魔法师的光芒闪现。
右手随意抬起,一缕细小的、如同游龙的紫色电弧“噼啪”一声,在他指尖跳跃闪烁,瞬间照亮他坚毅的脸庞:
“您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真正的魔法师了!
魔法师能挣多少,您活了大半辈子,见识那么多风浪…不可能不懂吧?”
“对啊!瞧我这记性!”
老院长猛拍额头,恍然大悟的脸上瞬间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充满骄傲欣慰,醉意也驱散几分,
“你是魔法师了!了不起的魔法师!在我捡的孩子里,数你最有出息,最给爷爷长脸…”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眼皮沉重耷拉。
身体前倾,额头轻抵冰凉桌面,最后一句梦呓般飘散:
“能…能在那雪天…捡到…小时候的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啊…”
话落,老院长也是彻底醉了过去。
“院长爷爷他没事吧?”
一直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心夏,看着老院长伏在桌上的身影,秀气的眉头担忧地蹙起。
“没事的,心夏。”
秦昊的声音温柔而笃定,他站起身,走到老院长身边,
“老爷子他酒量向来如此,心里高兴,喝两杯就醉,睡一觉就好了,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他熟练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老院长的身体背了起来。
老人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秦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仿佛背负着最珍贵的易碎品。
他熟门熟路地将老院长背进里间那间小小的办公室,轻轻放在那张陪伴老人多年的旧木床上。
仔细地替他脱掉鞋子,拉过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薄被,严严实实地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着老人熟睡中安详的、卸下了所有重担的脸庞。
片刻后,才从桌上撕下一张便签纸,飞快地写下几行字:
“爷爷,我带心夏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搬迁的事,等您醒了我们再细说。”
纸条被工整地压在老院长的眼镜旁边。
“好了,”秦昊转身回到外间,对着心夏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推起了她的轮椅,“我们走吧。”
“不等院长爷爷醒过来打声招呼再离开吗?”
心夏仰起小脸,有些不放心地问。
“老爷子这酒劲儿,没个大半天醒不了透彻。
他平时轻易不碰酒,今天是心里高兴,才破了例。”
秦昊一边推着她向外走,一边解释,
“放心吧,我刚才跟厨房的张姨她们都交代过了,会照顾好爷爷的。”
和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一一挥手道别。
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昊哥哥再见”、“心夏姐姐再见”声中,秦昊推着心夏的轮椅,缓缓走出了博城孤儿院那扇熟悉又斑驳的院门。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那块历经风雨、字迹模糊的旧招牌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秦昊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
老院长醉倒前那句“最大的福气”仿佛还在耳边萦绕,带着温热的酒气和深沉的慈爱。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无比柔和、无比温暖的弧度。
福气?
对于老院长而言,在那个寒冷的雪天捡到奄奄一息的自己,是他口中“最大的福气”。
可对于秦昊自己来说呢?
那个寒冷的冬夜,若非老院长将他从冰冷的夜晚抱起,他秦昊,又哪里会有今天?
这十几年的光阴,这崭新的人生,这足以回报的力量……
这一切的一切,源头不正是眼前这座破旧院落里,那个此刻正在安睡的老人所给予的吗?
被老院长捡到,才是他秦昊此生……最大的幸运和福报啊。
想到这里,心底那片最柔软的角落仿佛被阳光彻底照亮。
秦昊脸上的笑容更加舒展,如同拨云见日。
他不再停留,稳稳地握紧轮椅的推手,带着一种卸下心事后无比轻快的步伐,推着乖巧的心夏,坚定地朝着洒满阳光的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