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能死,我找到鑫国公失踪的女儿了!我找到姨母的女儿了!她!就是她!”
“拉下去!”
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锦衣卫立刻将衙门围的水泄不通,李炽黑比锅底都黑,眸中阴寒,死死凝视着谢林翰,“捂着嘴,拖下去!”
“我不能死!太子说过,谁能找到太子妃便可得到储君一诺!她就是太子妃!呜呜……”
下巴被吴辞卸下,谢林翰很快就被拉走,谢长夫人立刻起身,看向雨松青。
“碰——”
绣春刀猛然插到公堂木案之上,木屑像是雪花一般四散开来,谢长夫人被吓得惊魂不定。
李炽环绕一圈,声音是雨松青没听过的阴狠,“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点。本座让他生不如死,满门抄斩。”
谢长夫人是程氏出身,一听到“鑫国公”三个字,条件反射的看向雨松青,又看向身着飞鱼蟒服的锦衣卫,脑子混乱不已。
她迫不及待想让人算算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可碍于李炽的狠话,没敢上前。
还好堂内的人并不多,听见谢林翰喊叫的人也只能数清,所有人屏息凝神,心中纵使有天大的好奇与惊讶,也不敢多想多问。
唯独雨松青。
她几乎是愣在原地,移不开脚步,双腿双手像是被冰冻过一般不由自主。
若是她只听见谢林翰鬼哭狼嚎,她也只会认为是他走投无路的随意攀扯。可是李炽……李炽刚刚说的话,恰恰证实,谢林翰所言为真。
他是谁,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天下情报,这一切他都知道。
“嫌犯既已伏诛,闲杂人等,都回去。”
被李炽带离县衙时,雨松青魂不守舍,甚至不清楚自己何时来到了城外河岸,吹着和煦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暮春之风,她脑袋里仍然一片浆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的语气不重,可神色却像是被人抽去了主心骨。
“在你被古兰朵绑架那晚,我找到了你的玉佩,问了你父亲。”
乌兰河一战,李承意带走的不单单是京畿最为精锐的兵马,还有数家高门显赫的为建功立业的贵族子弟。沈氏的出生本就受人诟病,加上鑫国公为全力保他,那些失去子嗣的世家一个个红了眼睛,非要置他于死地,而当今圣上中风至今未能亲政,没有了保护伞,鑫国公只能将女儿寄养他出。
程氏当年本是想带着女儿回程家抚养。可惜,她身上与太子婚约并未断绝,若是沈家放过她,庶出的这一脉,永远受人诟病。
所以,推塘,淹溺,再伪造成不幸溺亡。
而她被何练抱养,远离是非之地。
太子为遵从先帝遗诏,也为了彰显自身孝道,并未扬言废除与太子妃的婚约,虽说他迎娶了数名侧妃,可听说对现任鑫国公嫡女沈良媛极为宠幸。
雨松青天昏地转,呼吸错乱,“这太荒唐了,若是因为这玉佩认为我是李家的太子妃,简直是离谱……”
“不用怕。”
“青青,我跟你保证,这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你还是你,你不必为了一个空头婚约而葬送自身。”
葬送。
她现在还真想顶着太子妃这个名头回去,然后将李氏一族全族诛灭!
平日里或狡黠或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李炽不明所以,以为她只是被今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低眸柔道:“你是雨松青,不是沈恒娥,她的命运和过往与你无关。”
沈恒娥?
雨松青嘴里喃喃,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明白!不明白!
她当然不明白!
李氏像是梦魇一般纠缠她多年!掐着她的脖子活生生拖入地狱!她凭什么还要受他们的控制!
她以为她可以远离这些污糟烂事,可以做个寻常的人,好不容易,她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真心的人……
睫毛下隐藏着心中激**不已的情绪,她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雨松青曾认为自己不会那么疯,可现在原主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实在是逼着她发疯。
“青青。”
她耳中风起云涌的波澜狂风骤雨般驰来,金戈铁马,狼烟烽火,一幕幕像是电影般重放,心脏被揪起来,拔出去,唯独能听见李炽一遍又一遍喊她。
“青青。”
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他的臂膀揽入怀中。
“我信你,我只信你。”
“闵柔的死因还未结束,真正的凶手还远在天边……”
可我的仇恨和恩怨,无人能化解。
这双眸子,李炽曾在里面看到过很多情绪,有小女儿般的娇俏,有验查尸体时的慎重,还有为死者讨回公道时的坚毅,可现在,他只看到了一团浓雾。
她眉眼俱笑,却更像是忧彻难断,她告诉他,“我要去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