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禁军中升迁，只看功劳，不看身份。没有特意针对禁军的身份而做出不一样的奖罚制度。但在大的将领升迁中，并没有发现十分明显的徇私，可对于伍长什长和队长等，就会由士族子弟担任，而要升为大的将领，肯定要从小将领一步步的升迁上来。可若是小将领都由士族子弟担任了，那最后大的将领也必定多是士族子弟。”顾珉之跟着补充道。

“七哥说的是，而且命令从上至下的转达，若是担任将领的都是士族子弟，那到最后平民子弟只怕很难有出头之日。”陈远湛道。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还以为是风平浪静，其实内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皇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们不说朕也没有注意到，半数以上的统领的确都是出自士族。”

这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想要成为将领，只有一身蛮力是不行的，还要有能力。而出自士族的人接受的教育总会多一些，所以担任将领这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仔细想一想，这也不合常理。

一个人，但凡是有进取之心，来到了宫中，能学习的地方甚多。担任禁军五年八年的，总能学到很多。

即便是一开始不能升迁，有了资历，呆的时间长了，只要制度足够透明，总不会在原地打转的。

禁军的升迁除了能成为禁军的将领，若是能力足够，当外地的将领稀缺时，也总是从禁军中调出去的。

长此以往，要是担任将领的人都变成了士族子弟，那后果不堪设想。

“以目前的情况，再过个两三年，只怕禁军大大小小的将领都是出自士族了。”顾珉之道。

皇帝知道他并非是危言耸听。问道：“目前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吗？”

“禁军中原本就有完善的升迁制度，许多小将领的升迁并不正常，按照正常的规矩办事便是了。而且其中有些大的将领还收受贿赂，只要证据确凿，公事公办便也是了。”

顾珉之不愿在这等事情上退步，要是能趁机拔除掉一些士族，那就更好了。

但陈远湛不是这样想的：“儿臣觉得这样不妥，大规模的更换将领，只会让禁军中人心不稳。不管是士族子弟还是平民子弟，都不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十万禁军，其中至少有十分之一是士族子弟……”

“十万禁军，只有一万是贵族子弟。”顾珉之打断了陈远湛的话，“我方才说的并非是要将士族子弟和平民子弟对立开来，但对于禁军来说，若是非要舍，那肯定是选择士族子弟。我不否认其中大部分的士族子弟都是好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在士族子弟中出的问题要大很多，要是处理不好，那整个禁军都要乱。”

“但士族牵一发而东全身，禁军的问题要是处理不好，那只是禁军会乱。士族的问题要是处理不好，那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国家都会乱。”陈远湛也毫不退让。

御书房中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皇帝却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争辩，没有想要打断的打算。

顾珉之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若是因此就不处理的士族的问题，将禁军的问题轻轻揭过，这无异于是在骗自己。而且士族一向都是只会变本加厉，不知道什么叫退一步。因为害怕士族就不解决禁军出现问题的根本，那不叫解决问题，那叫逃避问题，我们现在要想的是解决禁军的问题，若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阻挡，那如何消除掉这些原因，也是我们要想的。而不是因为出现了这些原因，就逃避问题。”

听到这一番话，皇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看，顾珉之都是他十分满意的接班人。就从这次的事情，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陈远湛和顾珉之的差距。

他也不能说陈远湛想的就是错误的，他相信陈远湛也没有打算放任士族专权，让这件事就糊里糊涂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