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安之战的收尾,凤千鸠留给了萧陌染全全料理,而他则在夜间,带领着军队,向京城走去。
凤千鸠骑在一匹枣红色马的马背上,在他的旁边是骑在一匹白色骏马马背上的花相容,两人以平稳的速度缓缓前进,如果可以,他还希望慢些,再慢些,更慢些,永远都走不到头,到不了永安谷。
但是,路终是会有尽头,就算他们走的再慢,却也在五天后到达了京城外围的皇家森林。
凤千鸠将虎符丢给左相,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左相,含有威严的声音响在左相耳畔:“朕有事离开一段时间,虎符你先拿着,将兄弟们都带回皇宫,待萧将军回来后,将虎符交给萧将军。”
左相堪堪接住虎符,握着虎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擦了擦汗,鞠躬道:“微臣遵旨。”
凤千鸠皱了皱眉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与花相容一同骑马向森林深处走去。
左相在位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也就两三年,他一开始就不觉得左相这种连他的威压也承受不住的人能有什么本事,可偏偏这左相在很多关键时刻,别人都束手无策的地方,他在第二日便能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将问题化险为夷。
时间久了,虽然他还是不喜欢左相这种性子,还是很难想象那些绝妙的点子居然是左相这种人想出来的,但现实摆在那里,他也不能歪曲事实,也只能将怀疑咽进肚子里。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神采的花相容,在左相靠近时,突然散发出了光彩,她在左相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师傅,一定是师傅,只有师傅身上才有这种味道,师傅身上独一无二的木槿花香。
可是……花相容的眼神暗了下来,师傅在八十年前已经死了,连魂魄都没有留下,估计这只是巧合吧……
凤千鸠与花相容骑着马,一路上无言,不一会儿便听到了瀑布的流水声,到了瀑布下,两人下了马,将马系在一旁的树干上,凤千鸠望着花相容,他刚刚看到她眼中突然出现的神采,但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想留住。
“你……刚刚是看到了什么?”
花相容诧异的看向凤千鸠,随后便知道是自己刚刚的异常被他看见了,随便笑了笑,无所谓道:“没事,是我认错人了。”
凤千鸠长了长口,正要问些什么时,离他们不远处突然凭空出现一道门,段诀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头长及腰间的长发束成一束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剑眉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那剑眉下那一双眸子带着毁灭的色彩,让人目眩神迷,那双眸子,天空的蓝中带着黑夜的黑,冰冷的仿佛可以冻结一切,但是却又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双唇,樱花一般红艳的双唇轻轻的泯着,拆开来看五官并不太出色,但是配在一张脸上,却夺尽了春花秋月的风情,高山深海的凌厉。
他一身月华白的长袍,在金色的阳光中,随风微微轻拂,衬的他宛若画中仙,清冷之极,眉眼扫过,不属于人间的清冷,把一切都冻结在原地。
他淡淡的瞥向花相容,冷冷清清的噪音响起,却异常的温柔:“渺渺,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高兴的。”
花相容望着与记忆中没差的少年,神情微微复杂,他还像从前那样,冷清却又不失温柔,极其认真的唤着她的小字,可,终究已经变了,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花相容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带着苦涩的笑意,祈求道:“已经没用了,你做什么都没用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什么我也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所以,段诀卿,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只想在永安谷里生活一辈子,或者,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们就两清了,你杀了我啊!”
凤千鸠看着此时极其痛苦的花相容,皱着眉头,挡在花相容身前,凛冽的眼神看向段诀卿:“你想带她走,先问问朕同不同意!”随后,他转头看向花相容,眼底尽是温柔,他向她伸出了右手,充满了期望和期待,“渺渺,把手给我,我带你走,好吗?”
花相容望着凤千鸠,愣住了,随后不忍的别开了头,是她害了他,他原本应该是一个好皇帝,遇事面不改色,可如今竟然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对不起,皇上,我只想待在永安谷。”
说罢,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凤千鸠前面,对段诀卿开口道:“快!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了断,今天,你要么放我回永安,要么就杀了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带着我的遗物回去。”
段诀卿眼神暗了下来,在花相容看不到的地方是心痛,他声音低沉,击打在花相容的心房:“你这是在逼孤?你真当孤不会杀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