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陆怀远靠在榻上，咳嗽声仍未停，军医刚为他诊过脉，叮嘱需静养。

见温行之进来，他连忙坐直：“殿下，谈判如何？”

“妥了。”温行之递过盟约书，“渝国已备好文书，只等送回京城请父皇盖章。从今日起，两国休战，边界由渝国主和派将领驻守。”

陆怀远接过盟约，手指微微颤抖，连说了三个“好”，眼眶竟有些发红。

“对了，”温行之语气沉了沉，“内鬼查出来了，是赵群。”

“什么？怎么会是他？怎么会....”陆怀远猛地抬头。

赵群不管在军务中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都对陆怀远十分尊敬，只要是陆怀远说的话，他都是第一个拥护的。

可朝廷对边疆士兵的漠不关心，让他已经寒了心，以至于想岔了，走了歪路葬送了一辈子。

“父亲，您先歇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见陆怀远情绪激动得咳嗽不止，陆绾绾连忙上前轻抚他的后背，柔声安抚。

温行之本想把沈砚的事情告知陆怀远，可瞧着他咳的如此厉害，终究把话咽了回去。沈砚的事，他自会妥善处置，不必再扰陆怀远静养。

两人走出营帐，寒风吹起陆绾绾的披风，温行之忽然开口：“绾绾，赵群临了说，他走上这条路，全是因朝廷让他寒了心。”

陆绾绾脚步一顿，如今的靖国表面上看似安稳，可内里早已蛀虫丛生，靖帝私欲深重，民生疾苦、边疆安危不过是嘴上空谈，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她转过头看向此时迷茫的温行之，眼神坚定道：“王爷，如今靖国确实不尽如人意，但这不是赵群背叛我父亲，出卖国家的借口，这个国家不好，我们需要做的是努力让它变好，而不是与外人勾结来破坏它。”

陆绾绾的这番话点醒了温行之，他刚刚甚至都觉得是朝廷逼破赵群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之路。

“你说的对，绾绾，谢谢你。”

时光倒回一个时辰前，沈砚的营帐内。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现身，正是那眉眼带痣的宫女。“沈大人，突袭已败，随我走，还能留一条性命。”

沈砚浑身一僵，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阿古图拉已被生擒，渝帝早想除他，正好借破坏休战的罪名斩了他的头。”宫女语气冷漠，不带半分波澜，“你那封盖了官印的密信，已落在温行之手中。若想活命，即刻跟我走。”

“密信....”沈砚眼前一黑，脑海中闪过多年苦读、金榜题名的画面，如今竟一朝尽毁。

他攥紧拳头，不甘的怒火几乎要冲垮理智。

宫女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阁主说了，只要你跟我走，日后定给你翻身的机会。若执意留下，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翻身的机会....”沈砚喃喃重复，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求生欲取代。

他猛地抬头：“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