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长宁的反应，老夫人心里倒是顺畅了不少，季媪那表现也被她忘在了脑后。

旁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却是清楚的，别看如今将军府的情况不好，待到李赟父子大了胜仗回来，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季媪却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原本的算计全都落空了。

李赟战死了，那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也不能再留了。

可唯一能用的巧心也跑了，她现在用的是将军府的人，让将军府的下人帮她去买打胎药？这可不行！

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念便想起了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写了红花山楂可以活血化瘀，却是孕妇禁忌，如果她用了这些药，是不是就能成功落胎了？

这么想着，她便喊来了门外的丫环，“春芝，你去南大街的保和堂，找孙大夫，就说是我要山楂，请他过来，他会带好药材的。”

春芝应了一声，便起身出了沁芳苑。

季媪只以为自己这样就能避开耳目，却没想到，春芝将此事告诉了孙长宁，这才去保和堂找那位孙大夫。

听到山楂两个字，孙长宁笑了，这是打定主意要打胎了？可先前那大夫查出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想着打胎呢？

难道说，之前她还有别的算计？

孙长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

至于落胎的事情，她也没有阻拦，由着季媪自己折腾去吧。

季媪也是个聪明的，孙大夫的确带来了落胎药，但是却再三叮嘱她，要注意用前用后的休养，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往后再想生育，怕是也难了。

送走了孙大夫，季媪看着面前散发着药味儿的包裹，再想想自己的肚子，门外的禁军，还有那条李赟战死沙场的消息……

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索性心一横，让春芝去熬药了。

往后的三日，季媪都以风寒加重为由，待在沁芳苑足不出户。

旁人只以为她是被金军围困之事吓到了，所以也不多苛责，只有孙长宁明白，她大概是服用了堕胎药，这几日身子不适。

等到再见季媪，已经是五日之后了，府上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前性子活泼的李湘君近日沉闷了不少，而且跟孙长宁越发的亲近了起来。

季媪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看着李湘君跟孙长宁说话，她便也跟着问了一句，“湘君在跟宁姐姐说什么呢？”

孙长宁抬头看她，却没有说话，李湘君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她看了季媪两眼，这才开口道，“我与嫂嫂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与媪姐姐听的好，省的媪姐姐再被吓病了。”

这话可是恨不客气的了，在季媪住在将军府往前的这十几年间，李湘君还从未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李湘君，变的更白了一些。

李湘君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从前看到季媪白了脸色，她会担心会心疼，可是现在看到季媪白了脸色，她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有些厌烦。

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湘君又开了口，“媪姐姐可是还不舒服？若是身子还没好，那就回去多休息休息，别在外面吹风了。”

季媪这下心里难受的装都装不出笑了，她勉强扯扯嘴角，这才起身告辞，脚步有些匆忙的回了沁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