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庆功宴是不是可以带家眷一起啊?”季媪开口问道。
襄平侯点点头,“嗯,翰德到时候应该也要带一家人一起进宫的。”
听到这里,季媪的眉头狠狠地抖了一下,“李将军他们,也要参加庆功宴吗?”
襄平侯还没注意到女儿的反常,笑着道,“当然了,先前皇上要为他们办庆功宴,他们觉得铺张浪费,就等着我一起了,所以这次的庆功宴不止是给我办,还有抚远将军……哦不,现在应该是镇国将军了!哈哈哈!”
他笑的真心,可是这笑容在季媪眼中,却是分外刺眼。
她的父亲在为别人的功绩高兴,他大抵是没想过,自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是被这家人害的这般凄惨吧!
这么想着,季媪便开口道,“爹爹,女儿离开抚远将军府,其实,另有内情。”
听到这话,襄平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季媪,“另有内情?”
“爹爹,您不在京城,怕府里下人苛待我,又岂知在将军府,无人苛待我呢?”季媪说着,流下泪来。
她的泪情真意切,看的襄平侯心里一阵揪疼。
可抚远将军李翰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季媪养在他府上,只有被优待被捧着的份儿,又怎么会被苛待?
但对上那张肖似亡妻的面容,他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季媪。
“虽然在将军府,我也算个小姐,但到底不是李家的人,行事都要看人脸色,小妹湘君可以躲懒不练字,但我不行,炎热酷暑,寒冬腊月,没有一日敢懈怠,哪怕是生了冻疮,也要坚持。”
“先前老夫人就说过,想要我嫁入将军府,我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妇德女诫也都熟记在心,可到头来,他们却是娶了文昌伯府的孙长宁!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如她?”
“爹爹你可知,我出了将军府就被卖入黑巷,以前犯错的下人也流落于此,你知道,她是怎么欺辱我的?你又知不知道,我在黑巷,一天要接多少客,要服侍多少个男人……”
“够了!”襄平侯不忍心听下去,开口呵斥住了季媪,他深深的看了季媪一眼,努力的平复下心情,“不早了,你休息吧。”
说罢,带着一身的疲惫出了屋子。
看着襄平侯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季媪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不禁苦笑。
还以为她爹爹回来,就能替她做主,就能去将军府大闹一场,让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下跪,磕头,认错。
可是她的爹爹,她多年不见的爹爹,竟然连在她面前指责一声将军府都没有。
她虽然离开了黑巷,可眼下的情况,跟在黑巷又有什么不同?
除了不用伺候男人,不用辛苦干活,还不是没人在意她,没人关心她么?
屋外守着的金九见到襄平侯出来,就凑了上去,“侯爷,黑巷那边,要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