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料确实是从域外传来的,是一个叫永魁丰的商队带进京城的,康平侯夫人和这个商队私下里有些联系。”林掌柜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不过除了这个,我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薛挽问:“你发现什么了?”
林掌柜说:“这个商队的东家叫冯世永,冯家原本也是世家,与傅家世代交好。只是后来冯家获罪被流放,临行前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子托付给了傅家。”
“这个冯世永,正是那个被托养的孩子,他在傅家长大,算来和康平侯夫人说得上青梅竹马,后来科举屡试不第,便弃文从商,创建了永魁丰商队,常年在外奔波做生意。”
薛挽蹙了蹙眉头,前世有些零星的回忆被勾起来,她隐隐约约猜到了林掌柜要说什么。
林掌柜又接着开口:“很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侯夫人的四个孩子,都是在冯世永带着商队进京的次年出生的,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我怀疑这两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薛挽沉吟片刻,说:“只是怀疑,没有证据,你继续查,我要侯夫人和冯世永有首尾的证据。”
林掌柜却有些担忧:“东家,这件事牵扯颇深,皇亲贵胄的,我这......”
薛挽知道他怕被牵扯。
“这件事既然是我吩咐的,你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若是他们察觉了什么,要对你动手,我会给你一笔钱,送你和你的家人离开京城。”
林掌柜安心,立马表忠心:“东家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这个时候夜色已浓,城门下钥,只能在庙里留一晚上。
第二天天刚放亮,薛挽带着宝珠回城签,嘱咐林掌柜:“这里虽然荒僻,但还是会有人找过来,你把马车驾走,寻个地方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
三人分头离开,树上两道影子才跳了下来。
“早知道你是来站岗的,我就不来了,在树上蹲一夜,我这腿简直要断了。”秦时哀嚎。
贺闻渊却是心情极好。
蹲在树上一夜没合眼,丝毫不见疲态,反倒神采奕奕,眼底闪着某种光芒。
他看到薛挽那么干脆利落杀掉要害她的人。
没有害怕,没有畏缩,没有犹豫。
面对血腥,她的手未曾颤抖分毫。
贺闻渊感觉自己被狠狠击中了,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
他见过太多娇弱的女子,遇事只会啼哭求饶,指望别人庇护。也见过一些看似坚强的,但真正面临生死关头时,却又露出怯懦的本性。
可薛挽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喜欢她了,没想到她还能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原以为薛挽不过是朵花,即便带刺,终究需要人呵护。
现在看来,竟是彻底低估了她。
她沉稳有决断,有潜力长成一棵树,和他一起参天并立。
贺闻渊心里简直有些亢奋,某种莫名的情绪席卷了他。
他甚至有了一个念头。
或许他会娶薛挽做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