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又掌了权,第一件事就是整肃侯府,重新立规矩。
她召集了府中所有管事的婆子和大丫鬟到正院。
“从今日起,府中凡是女眷出府,无论是夫人还是小姐,都要向我请示,拿了对牌,才能出门,出门事由、去向、随行人员等,都要详细登记在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府中发生了伍妈妈这样的事,可见管束不严,若再有人私自出府,被发现一次,罚俸禄三月;被发现两次,直接发卖出府。”
“另外,各院以后不得私设小厨房,一应饭菜全部由大厨房统一提供,各房若有特殊需要,可提前一日向我禀报,由我安排大厨房准备,就从今日晚间起,所有小厨房一律查封,厨具收缴,厨娘调配到大厨房统一管理。”
又说,“府里所有下人,不管是买来的,还是各房带进来的陪嫁丫鬟嬷嬷,卖身契都要交给我统一掌管。每月初一,我要核查所有人的去向。”
"伍妈妈的事就是前车之鉴,从今往后,府中任何人不得私通外人,不得私自传递消息,门房、角门一律加强巡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禀报,各房的信件往来,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侯夫人说完这些,目光冷厉地扫过众人:“这些规矩,今日起即执行,违者,休怪我不念旧情。”
一条条规矩,看起来是因为伍妈妈的事,实际上明里暗里针对兰芜院。
管事们都领了命退出去后,偏厅的珠帘响了响,傅云汐缓缓走了出来。
她因为小产,原本就清瘦的身子更显单薄,一脸苍白,神色憔悴,走路时还有些虚浮,显然身子骨还未恢复。
“姑母。”傅云汐轻声开口,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这些规矩会不会太严苛了些,府中上下毕竟这么多人,只怕背后要犯嘀咕。”
侯夫人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憎恨:“严苛?我以前就是太宽容,太慈善了,没有一点儿威仪,才让有些人得了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拿了鸡毛当令箭,这样的事我决不许再看见一次。”
她说完起身走向傅云汐,亲手牵着她的手,神色关切:“云汐,你身子还虚,别起来走动了,过来坐下。”
亲自扶着傅云汐在软榻上坐下,又为她掖了掖膝上的薄毯,嘘寒问暖:“这几日可还好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专门托了好几层关系,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御医,专门为你调理身子,这一次你受了苦了。”
“多谢姑母关怀。”傅云汐眼中含泪,声音哽咽,“能帮姑母解困,是云汐的福气,只是想起孩子,心里总是......”
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
“好孩子,别想那些了。”侯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安慰,“那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姑母给你寻最好的大夫,好好调养,总还能再有的。”
又低声说,“云汐,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姑母心里都清楚,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姑母知道你心气高,等将来少轩回来袭了爵,万事安稳了,姑母会帮你寻一门更好的亲事,你命贵,定然不能一辈子只做一个庶子妻。”
傅云汐闻言胸中憋着的那股气终于顺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做出一脸感激的样子,挣扎这从软塌上起来,想要跪下。
“云汐不敢贪心,姑母的提携之恩,云汐此生不敢忘。”
侯夫人连忙扶住她:“快起来,好孩子,你我亲姑侄,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傅云汐被扶起来,坐在软塌上。
侯夫人对她,如今比对自己亲生的陆书瑶还要看重几分。
傅云汐也知道自己的分量。
她用一个孩子,或许也是她今生唯一的一个孩子,重新换来了侯夫人的信任。
“姑母。”傅云汐的声音很轻,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问,“老夫人已经惨败,薛挽何时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