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事”字的发音,目光随即像黏腻冰冷的毒液般,肆无忌惮地粘在了旁边被拽得踉跄的杨桃桃身上。
就是她!
那天要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还他娘的打碎了龙哥那瓶贵得要死、据说够买十条好烟的洋酒!
那笔账,龙哥可是足足扣了他一个月的花销,想起来就肉疼!
要不是三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他求了几句情……
阿强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惩罚。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失手了!
等三娘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整治得服服帖帖,泄了心头那口恶气之后……
嘿嘿……
阿强脑子里闪过一些极其不堪的画面,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扯出一个阴森森、带着淫邪和残忍的冷笑。
到时候,他非得把这小娘皮玩残了,让她知道得罪他阿强的下场!
穿过一道不起眼的暗门,一股更浓郁的霉味混杂着劣质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昏黄摇曳的灯泡下,白三娘正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框上,猩红的指甲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烟雾缭绕中,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
“三娘,人给你带过来了。”黄毛阿强立刻矮了半截身子,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
白三娘甚至没动一下姿势,依旧斜倚着那扇破铁门。旗袍高开衩下,一截沾着灰土
白三娘靠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旗袍开衩露出的小腿上还沾着灰。
她刚从舞厅气冲冲跑出来,眼里的火还没消,看见杨桃桃,嘴角勾起抹冷笑:“把这丫头关进冷库,冻上三个时辰,看这小贱人还敢不敢跟我抢东西。”
她倒要看看,是她的嗓子厉害,还是她的手腕厉害!!
话音未落,她连眼皮都吝啬于再抬一下,掐灭了烟头,扭身就走进了暗门后的阴影里,只留下一股刺鼻的烟味。
“是!三娘!”
旁边两个早就候着的混混,穿着时兴的喇叭裤,一听吩咐,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上来,一人一边,铁钳似的大手死死扣住杨桃桃的细胳膊,不由分说就往后院拖。
墙根底下,被麻绳捆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肖满仓,一听白三娘这话,心里那块大石头“咣当”一下落了地,长长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熬出头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一会儿松了绑,拿到那说好的五十块钱,是先去“胜记”吃碗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呢,还是直奔百货大楼把那块惦记好久的上海牌手表拿下?
美得他嘴角都忍不住想往上翘。
可这美梦还没做热乎呢,下一秒,他就被人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肖满仓懵了,急得直跳脚:“哎!哎!哥几个!你们耳朵塞驴毛啦?没听见强哥刚刚和我说话了吗?咱们是一伙儿的!自己人!快给我松绑啊!”
他扯着嗓子喊,脸都涨红了。
可架着他胳膊的两个混混,脸绷得跟铁板似的,眼珠子都不带斜一下,手上劲儿一点没松。
任肖满仓怎么喊怎么挣,人家根本当他是放屁!
冷库那扇沉重的铁门“咣当”一声被拉开,一股裹着浓烈鱼腥味的白森森的寒气“呼”地扑面而来,冻得人骨头缝都发麻。
肖满仓第一个被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