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仔细验那手钏!”
“嗻!”
“微臣遵旨!”
“嫔妾……遵命。”
宋晚凝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哽咽。
她不再看任何人,颤抖着手,一件件取下自己身上的饰物。
头上素银簪子被轻轻拔下,乌发瞬间散落,贴在白皙颈侧。
耳上珍珠坠子被摘下,然后是颈上的那枚贴身带着的平安锁银链……
每一件饰物离开身体,都仿佛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血肉。
她动作缓慢,无声地承受着凌迟。
最后,她指尖停留在左手腕间。
那串彩宝手钏上的红玛瑙,在烛光下流转着灵动的光泽。
正是皇后“恩赏”之物。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串手钏缓缓褪下轻放在托盘中。
视线飞快掠过那红玛瑙手串,皇后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暗芒。
端庄面容上,恰到好处的悲悯似乎更深了一分。
宜贵人更是停止了哭嚎,屏住呼吸,怨毒的目光死死盯在手钏上。
而秦衍的目光,也终于从宋晚凝身上移开,沉沉地落在了那串手钏之上。
宋晚凝身上仅剩的几件简单首饰也很快被嬷嬷查验完毕,自然一无所获。
她默默整理好微乱的衣襟,长发披散,更添几分脆弱。
她再次跪下,腰背却挺得笔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
极致的顺从,却又透着不肯折腰的倔强。
秦衍的目光掠过她挺直的脊背,心头一动。
原本无意识叩击紫檀木扶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异样的熟悉感在他心头升腾。
那披散青丝下纤细却挺直的背影,竟恍惚间与记忆中的洛神图卷有了刹那的重叠……
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殿内压抑的氛围淹没。
宋晚凝跪下磕头,“嫔妾已是陛下的女人,还请皇后娘娘给嫔妾一份体面,到偏殿验明正身。”
一刻钟后。
被检查完毕的宋晚凝,稳稳跪在地上等候结果。
“周太医,”秦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结果如何?”
他目光重新落回周太医身上,带着帝王威压。
周太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放下手钏,用袖子擦了擦汗,转身面向帝后,深深一揖:
“回禀陛下!回禀皇后娘娘!经微臣反复查验,仔细甄别……此手钏,确有问题!”
“玛瑙孔隙深处浸染赤练草汁液,性极阴寒,遇热则缓缓散发气息。
未孕女子长期佩戴难以受孕,若有孕女子置于近身处必致小产!”
死寂。
下一秒,宜贵人撕心裂肺的哭嚎陡然炸响:
“陛下!您听见了!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