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虽胜,却也埋下祸根。
嫡姐也曾义愤填膺,“……小皇爷此等打法,看似勇猛,实则是无根之火,全赖后方输血。
若朝廷能在他初期刚站稳脚跟时,便分出一支偏师,沿着他主力侧翼推进,看似缓慢,却能保障粮道分担压力,稳固占领之地,形成犄角之势。
待他主力疲敞或遇强敌,这支偏师便可成为奇兵!”
“如此,既能减少主力消耗,又可避免因孤军深入而劫掠边民,更能让朝廷的‘手’和‘眼’,都牢牢钉在他打下的地盘上。”
宋时薇当时只是就事论事,分析更优的军事策略。
可如今到了她宋晚凝这,便成了一石三鸟的离间妙计!
白子终于落下,并非直接堵截黑棋凌厉攻势,而是直接到了黑棋主攻阵型的侧翼后方,另一枚白子悄然布局于黑棋主力于后方联络的“粮道”附近。
隐隐形成呼应之势。
秦衍正得意于自己攻势的凶猛,见宋晚凝不去正面硬撼,反而落子于“无关”之地。
他眉梢轻挑,“婉贵人莫不是投子认负了?”
“陛下赎罪,”宋晚凝抬眸,状若懵懂开口道,“嫔妾愚见……观陛下此阵,攻势如潮锐不可当,实乃上乘兵法。只是……”
她顿了顿,“只是嫔妾观‘孤军’似已深入,锋芒虽盛,但侧翼略显单薄。”
“若此时有敌自后侧袭扰其粮道,”宋晚凝指了指刚落的侧翼白子,“有一支奇兵从不起眼处突然杀出,或可令其首尾难顾?”
她声音轻柔,仿佛真只是就棋论棋。
可听在秦衍耳中,却如雷贯耳!
他低头审视棋局。
若以此策略,既能解决小皇叔索要军饷无度的问题,又能避免其因抢掠而坏朝廷名声,更能在秦铮这头猛虎身边埋下眼线。
让他即便打了胜仗,也只能功过相抵!
连日来因北境军饷和秦铮桀骜带来的郁结之气,此时如拨云见月,秦衍心中豁然开朗。
他目光灼灼盯着棋盘许久,抬头望向宋晚凝,眼中却带着探究:“婉贵人……竟也通晓兵法?此等见解,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可有!”
似是被这锐利目光吓到,宋晚凝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
“陛下谬赞了,嫔妾……嫔妾哪懂得什么兵法?
不过是与嫡姐闲聊时,听她提过一嘴类似的棋路,说是什么……‘奇正相合,互为犄角’?嫔妾愚钝,只觉有趣,便记住了……
方才见陛下棋路神妙,一时又想起嫡姐的话,这才大着胆子胡乱下了一通……”
她将功劳全推给了宋时薇,既显得自己“心无城府”,又隐晦地抬高嫡姐棋艺,为日后嫡姐获宠多争一份机会。
“薇贵人?”秦衍若有所思。
永宁伯教出来的女儿,竟能有如此见识?
他压下心中惊涛。
目光又回到面前的宋晚凝身上。
月下仙姿,棋枰慧语,身上若有若无的玉簪花香,让他感觉身心舒畅了些。
烛芯不知剪了几次。
而窗边棋局,彻夜未停。
……
柔仪殿内。
“陛下在玉芙轩待了整整一夜?”
攥着锦被的手指节发白,白情柔听着知棋报来的消息,苍白柔弱的脸上全是怨毒。
陛下最近本就睡眠不佳,却有精力待了整整一夜?!
那贱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再这般下去,那点救命恩情,那点相似迟早不够看了!
她扫落药碗。
“香方呢?!善琴,本宫要的香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