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面如金纸,骇人红疹已蔓延至脸颊和手臂,呼吸微弱急促。
太医院赵院正并几位头发花白的御医围着龙床前,个个面色凝重,汗水浸湿官帽下的鬓角。
刘太医收回诊脉的手指,眉头拧成死结。
“如何?”
皇后端坐在龙床前不远处,面色凝重。
刘太医躬身回禀,声音有些颤抖:“回禀皇后娘娘,陛下脉象浮数紊乱,气血逆冲,症起急骤,来势汹汹。
观其体表红疹遍布,肿胀灼热,伴以喉痛痉挛,气息难续……此等症状,绝非寻常风寒热症,倒有几分像是外邪入体,引发急毒攻心之兆!”
“毒?”
“刘太医慎言。”叶贵妃声音冷峭,“陛下乃真龙天子,万邪不侵,这‘急毒’二字,可是能随口说的?莫不是诊错了?”
“贵妃娘娘息怒,微臣惶恐!”
刘太医擦了擦额上冷汗,“此乃微臣初步诊断,实因陛下症状太过蹊跷凶险……陛下龙体一向康健,饮食起居皆有定规,若非外因……”
“外因?”康婕妤开口,“陛下近日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外因’,不就是某些人献上的什么劳什子‘安神’香包吗?莫不是……”
康婕妤意有所指,殿内众人目光有意无意地聚焦在宋晚凝身上。
侍立在嫔妃队列末端的宋晚凝,适时微微一颤,脸色白了三分,绞紧手中素帕,眼中尽是惊惶之色。
“康婕妤这话倒是好没道理。”
丽嫔出言呛道。
“婉妹妹一片赤诚,忧心陛下龙体,亲手缝制香包进献,阖宫皆知。那香包陛下枕了两夜,安然无恙,怎的今日突然就‘急毒攻心’了?
要我说,还不如查一查今日陛下身旁是否多了些什么物件呢!”
她目光一转,状若无意地瞥向一脸忧急的柔嫔,“说起来,本宫晨时有些睡不着,倒是瞧见柔嫔妹妹往乾清宫递了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装了什么‘灵丹妙药’?”
众人的原本落在宋晚凝身上的注意力,瞬间分散了些许。
病恹恹的柔嫔竟能出来走动了?
还能大老远给皇帝送东西?
柔嫔心中一沉,暗骂贤妃这贱人眼尖。
她柳眉微蹙,手抚心口,声音文弱:“贤妃姐姐说笑了。
不过是嫔妾听闻……陛下昨夜与婉妹妹手谈至深夜,忧心陛下耗神太过,难以安寝。
嫔妾也是常年受失眠惊悸之苦,前些日子专门让人寻得古方,配了些安神宁心的香料,放在香球中随身佩戴,这几日倒觉得好了些……
这才想着或许对陛下有微末助益,这才斗胆送了一个过来。”
捂嘴轻轻咳了咳,又继续道,“那方子……那方子嫔妾亦是日日佩戴使用,若有半分不妥,嫔妾岂能安然无恙?又怎敢呈于御前?”
白情柔言辞恳切,句句都在说自己“以身试药”。
如今却好好站在这儿,便是香球无害的最好证明,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陛下龙体为重,当务之急是查明源头,清楚隐患。”
皇后端坐如仪,目光扫过宋晚凝和白情柔,“本宫知晓你们都是关心陛下,但事涉龙体安慰,不得不谨慎。
为还两位妹妹清白,也为阖宫安心。来人,分头搜查玉芙轩和柔仪殿!若有阻拦,以抗旨论处!”
“皇后娘娘圣明!”康婕妤等人即刻应和。
“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