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内外，一片寂静。

那些带着轻视的目光，渐渐变得惊异，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沉寂。

连永宁侯宋云赫都微微怔住。

他自然是知晓女儿聪慧的。

自她十二岁起，府上一切对外决策，他都得先和薇丫头商议。

却不知她于政务之上，竟也有如此见地！

秦衍坐在龙椅之上，手指已停止敲击。

他目光，仿佛要透过那层屏风，看清身后那个身影。

他以为，她会紧张，会怯场，或许能说出些古籍上的死道理。

却没想到，她如此沉稳，条理分明，甚至考虑到了因地制宜和长远根治。

这份见识，这份冷静，哪里是一个深宫妃嫔所能有？

惊艳之余，更深的疑虑和探究悄然升起。

“陛下。”

宋时薇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沉寂，“此皆嫔妾基于古籍记载的妄自揣测，纸上谈兵，疏漏必多。”

“如何决断，自有陛下圣心独裁，诸位大人完善。嫔妾僭越，请陛下恕罪。”

她适时低头，将一切归于“古籍”和“揣测”，完美收敛锋芒。

秦衍久久未语。

目光在屏风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听不出喜怒，“朕知道了。退下吧。”

“是，嫔妾告退。”

宋时薇行礼，姿态恭谨地退出了偏殿。自始至终，未多看屏风外任何人一眼。

她走后，大殿依旧安静了许久。

秦衍目光扫过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公，最终落在永宁侯身上，淡淡道：

“薇充容所言，虽不尽完善，倒也算思路开阔。永宁侯倒是养出了个聪慧女郎。”

“治水一事，便依永宁侯所请，协同户部、工部尽快拿出详细章程，朕要尽快看到。”

“臣，遵旨！”永宁侯压下心中激荡，躬身领命。

退朝钟声响起。

臣公们鱼贯而出。

许多人脸上仍带着未散的惊愕深思，三三两两议论着方才殿上匪夷所思的一幕。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快地歘变了宫闱每一个角落。

凤仪宫内。

皇后姜氏正对着账册核验用度。

兰絮步履匆匆进来，低声将方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细细禀报了一遍。

姜氏执笔的手顿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