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凝俯身，将弄眉扶起，看着她泪光盈盈的双眼，淡淡道：

“本宫若要她死，她早已活不到今日。本宫若要这个孩子，便会尽力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至于雪信……只要她安分守己，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事成之后，本宫或许可以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但若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宋晚凝没有再说下去，眼中的冷意却让弄眉瞬间打了个寒战。

所有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彻底明白，在娘娘的大局面前，姐妹情分微薄如纸。

娘娘愿意给出承诺，已是天大的恩典。

“奴婢……代雪信，谢娘娘恩典。”弄眉深深叩首，“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起来吧。”

宋晚凝收回手，重新靠回引枕上，恢复了那副慵懒娴静的模样。

“陛下那边，赏赐已经下去了？”

“是，于总管亲自去的，晋了才人位分，赏赐颇丰。”

弄眉顿了顿，“但于总管态度客气疏离，陛下也未曾有只言片语带给雪才人。”

宋晚凝轻笑一声：“意料之中。”

“陛下子嗣不丰，忽然有孕，自是喜悦。”

“但雪信出身低微，又是那般情形下承宠，陛下对她，能有多少情分？”

“不过是为了龙裔罢了。”

“如今后宫目光，多是被本宫这儿的‘盛宠’吸引，正是雪信安心养胎的好时机。”

宋晚凝指尖轻轻敲着榻沿，脑中飞速盘算：

“翊坤宫那位，如今宫中尚有一个还怀着的，又一心盯着后位，暂时未必会把一个七品才人的胎儿放在眼中。”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凌波殿那个，也并非善类，亦需留意。”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

“让我们安排在秋水斋警醒些，一应饮食用具，必须经过三道手查验。”

“太医那边，打点妥当，要确保脉案准确，胎儿情况随时掌握。至于雪信那边，”

宋晚凝目光微冷，“让莲心找个由头，再去‘提点’一次。”

她可没忘记，雪信最初是想通过皇后攀上高枝的，虽说皇后已倒，但难保没有其他心思活络之人。

“是，奴婢明白。”弄眉郑重应下。

殿内重归寂静。

宋晚凝目光落在扇面上，心思却已飘远。

雪信有孕，只是第一步。

如何确保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最终落到自己手中，才是重中之重。

去母留子，是最干净利落的做法。

但眼下看来，雪信暂且还有用，她需要一个“生母”存在，来吸引部分火力，也需要其充当幌子。

弄眉那边，总得吊着，才能让她死心塌地。

宋晚凝轻轻抚过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一双“儿女”在手，她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