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恭恭敬敬跪在祭坛下，大声诵读祭词：“高高在上的长生天、万能的天上神祗和伟大的大地之神、慈爱的列祖列宗的神灵，巴音以谦恭卑微的灵魂向您们起誓，愿与乌日贡嘎王爷做赌，决不违背誓言。”

四虎站在人群之中听到围观的许多牧民纷纷议论。

有一个头扎红巾的小伙子情绪激昂地说：“巴音老爷这次和乌日贡嘎这个老狐狸打起这种赌来，竟以全部的牧场、家财做赌注，不仅是昏了头，我看简直是发疯了。难道敖川的牧场要比这里的广袤和肥沃？”

一个穿蓝色蒙古袍的中年人绝望地说：“万能慈爱的长生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蟒古思（妖魔）迷住了巴音老爷的眼睛，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不仅自己准备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巴彦敖包草原上的牧民也要遭受灭顶之灾，离开了巴彦敖包，我们将到哪里生存？”

很多牧民哭泣起来，有人大喊：“我们决不离开巴彦敖包!”

“我们绝不离开巴音老爷！”

“我们决不给乌日贡嘎这条毒蛇当奴隶！”

这时有人兴奋地大喊：“格根薛禅来了！格根薛禅来了！”

牧民们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位精神矍铄、白发苍苍的老者分开众人来到牧民之中。

有人说：“格根阿爸，您是薛禅（智者、贤人），您有智慧，去好好劝说巴音老爷，让他不要贪恋敖川那块牧场，放弃这次荒唐的赌博吧！”众人齐声响应。

格根老人举起双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想听听老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老人大声说：“我们牧民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牧场了，我们爱惜大草原就如同爱惜我们的生命。从古至今，蒙古人之间的杀伐、争斗、掠夺，部落之间的仇视、怨恨、残害都和土地有关。巴音老爷不是贪恋敖川那块肥沃的牧场，他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土地……”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愕然，纷纷议论：“敖川的牧场是乌日贡嘎王爷的，怎么会是巴音老爷的？”

格根老人说：“巴音老爷的先祖是成吉思汗时期黄金家族的成员，一直拥有爵位，受封了大片土地，其中就有敖川那块草地……”

有人说：“那为什么又变成了乌日贡嘎王爷的猎场了？”

格根老人面色凝重地说：“这件事的缘由是这样的：在康熙帝的时候，葛尔丹举兵造反，征用了巴音先祖的一些军马。后来康熙帝击败了葛尔丹，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革去了巴音先祖的世袭爵位，把敖川大片土地封给了征战有功的乌日贡嘎王爷的先祖。从此以后，巴音家族失去了自己的那片土地。”

头扎红巾的年轻人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拿自己的全部财产和草地和乌日贡嘎这个老狐狸赌。巴音老爷输不起。要是输了，他就输掉了一切。而乌日贡嘎输了，只不过失去了一块猎场，他还有别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