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会儿的折冲,皇帝的心情逐渐平缓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你说了吗”
“是。奴才前几天请奴才的大嫂详细问过紫云姑娘,听她说。”
听肃顺把经过说了一遍,皇帝想了想,问道,“她,有没有问起朕”说完又问道,“你说,她到现在为止,知不知道当初是朕”
“这,奴才不知道,不过,奴才想了想,紫云姑娘和园子中的三姨,即或不知主子爷的身份贵重,也大约的猜出了一点眉目。这是奴才当初口风不严,惹出的祸事,”肃顺趴下碰了个响头,“请皇上责罚。”
“你是说,她们猜到是朕了”
“这,奴才不敢说,只是,昨天晚上奴才询问紫云姑娘的时候,听她说,说”
“说什么”
“她说,自皇上御驾离了天津之后,甘四爷也随之而去,可见定然是皇上身边倚重的大臣。此番进京,只想谋请奴才,与甘四爷做一日小聚,之后她就会找个地方隐匿下来,待到日后生下孩子,”
皇帝慨然点头,“朕明白了。她可是想将孩子交托于朕,然后孤身远引,另谋去处”
肃顺不敢再说,伏下身去,碰头不已。
“你和她是怎么说的”
“奴才说,甘四爷出京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等到四爷回来了,奴才再询问主子的圣意,方好作答。”
“你先回去吧,朕日后自有道理。”打发肃顺出去,皇帝张身而起,吩咐一声,“摆驾。到庆丰园去。”
第160节初承恩泽
第160节初承恩泽
出山高水长转后,登御舟,船行数里水路,在南岸的庆丰园上岸,这里是兰妃居处。
皇帝突然驾临,兰妃不敢怠慢,整装出迎,在阳光下盈盈拜倒,“奴才叶赫那拉氏,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含笑摆手,让她站了起来,“今儿个没什么事,到你这里来坐坐。怎么,不请朕进去吗”
“奴才糊涂,请主子爷责罚。”兰妃由身边的连环扶着,站起身来,“主子,外面天气太热,请主子随奴才到里面吧。”
进到房中,请皇帝升座,兰妃让连环取来房中准备着的莲子粥,端到御前,“皇上,这是奴才让连环学着做来的,皇上尝尝看”
上一次皇帝传兰妃在镜殿侍寝的时候,曾对连环说过,再到她主子房里的时候,就是将她收入后宫之时,她女儿家羞意难当,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总盼着皇上能够早一日到这庆丰园来,赶上今天皇上来了,她误会了,以为皇帝就要在这白日宣y,让自己承恩雨露,故此一颗心又是紧张又是慌乱,端着莲子粥到了皇上面前,手中不断颤抖,碗碟相触,格格有声,那份可笑可爱的样子,和吃了烟袋油子差不多。
皇帝倒没有想那么多,他和军机处、肃顺见面良久,连午膳也没有来得及用,正好有点饿了,端起描金小碗用过一碗粥,居然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还有吗”
兰妃扑哧一笑,“瞧您,倒像是没有用过膳似的,怎么就饿成这样”
皇帝迷惑的眨眨眼,“朕确实没有用过,你怎么知道”
一句话出口,殿内殿外无不为皇帝这份孩子般的认真做掩口葫芦状。
又用过一碗莲子粥,皇帝这才满足的放下了碗筷,“朕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向你问计的。”
兰妃一愣,立刻跪了下来,“奴才不敢。后宫不可干政,此乃祖训”
“这不关干政,有些话啊,非得和你说不可。”皇帝说,“朕问你,若说你等女子,怀了身孕,会不会因为某个男子身份尊贵,而冒认血亲”
兰妃生来心思重,知道皇帝说话不会无的放矢,沉默了半晌,认真咀嚼话中未尽之意,然后慢吞吞的碰头答说,“奴才想,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吧”
“怎么呢”
“奴才想,女子从一而终,本是至理,若说怀了身孕,更当安下心来,相夫教子,又怎么会为了旁的男子身份贵重,而冒认血亲呢”
走笔至此,觉得有必要说几句题外话,满人入主中原,到咸丰年间已过贰佰年,期间一切饮食文化俱已汉化,尤其是圣人所传,三从四德之教,不但是汉人家庭教养子女的方针原则,就是旗人,也是奉之如圭臬。
例如历史上有名的慈禧太后,一生莫大遗憾就是未能在咸丰皇帝生前正位中宫,更是以份属媵妾而耿耿于怀而她会有这种心态,也实在是汉化之后的表征。
皇帝叹了口气,叶赫那拉氏的这番话只是皮毛之见,这要怪自己,能够给她用作通盘了解的元素不多,才有这样的处境,不过这不是可以辩白的,又继续问道,“照你这样说,是不会的喽”
“奴才想,断然不会。”
听完叶赫那拉氏的话,皇帝迅捷做出了决断,当下不再多言,眼珠左右转转,落到一边侍立的连环身上,“唔,几日不见,你房里的这个丫头,倒出落的越发俊俏了怎么,这房中很热吗看你一头一脸的汗”
兰妃回头望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连环,她知道皇帝对连环的心思,也知道连环心中早已经千肯万肯,不过女儿家脸薄,又兼以始终未得其便,方始延宕至今。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皇上,请容奴才告退。”
“咦你到哪里去”
“昨个和佳妹妹约好了,她阿玛从热河捎来一点礼物,让奴才到她房中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