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烫样用硬纸制作的宫殿模型,加上说明,编成目录,要用三间屋子,才能容纳得下。
这一次听内务府大臣传召,雷廷昌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早的到来,跪倒行礼,“这位认识吧内务府肃顺肃大人;雨亭兄,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样式雷的掌案,雷廷昌雷老弟。”
肃顺的名字雷廷昌当然听说过,不过两人从未谋面,而且听说他调任山西了,怎么还说是内务府大人,望了一眼,雷廷昌赶忙二度跪倒行礼,“给大人请安”
“起来,起来。”肃顺笑着扶他起来,笑眯眯的看了看他,“当年和令尊老大人共事良久,不料他老人家天不假年,我在太原听闻此事,也为之扼腕长叹三声啊”
雷廷昌自然客气了几句,说一些场面上的话,接着向明善问道,“大人,这一次传卑职来,可是有什么差遣吗”
“诚然是有事,要借助你老兄的大才。”明善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雷廷昌一愣,随即轻笑开来,“请大人放心,若是说旁的,雷某不敢自夸,这烫样之功嘛,自问还不会落于人下。”
“这就对了。”肃顺转身一笑,“先要把烫样做出来,呈到御前,皇上看了满意了,下旨承建,日后做得了,叙功之时,我保你换顶戴。”
“那,不知道大人以为,这座承建的殿阁,以何种风气为先”
“总要尽善尽美,穷天下所未有的荣华富贵之景。”肃顺说,“你是样式房掌案,讲装修是专工,但那里该摆一座亭子,那里该起楼,那里该凿池子架桥,又是一门学问。你行吗”
“行”雷廷昌答得异常爽脆,接着又说:“当然也另外找得有人。”
“那好,也省得我再说一遍。”肃顺说,“图样怎么样半个月之内能不能赶出来大殿、佛阁照咱们核计的样子画,另外的景致,着实也要费点儿心思。”
“这件事,总要先画草图,”
话还没有说完,就给肃顺打断了,“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我管不着,不过,从草图上能看出什么来总要”他想了想,有心说带雷廷昌到御前回奏,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山西巡抚,不是御前大臣,连自己面君,都要递牌子,由御前大臣引带,如何再能携一个人到皇上面前去
明善猜出来了他的难处,接口说道,“你先下去预备着吧,等大人招呼你了,就到前面来。”挥退了雷廷昌,他对肃顺说道,“雨亭兄可是为烫样与景致之事未必能够上承圣心而担忧”
“你有什么办法”
“我想,此事也不难,只要把烫样做出来了,请皇上看过,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当场让皇上指出来,不就行了吗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些料子上的功夫,也花不到多少钱”
“对了,你说花不到多少钱,将来皇上要是准了此事,大把的银子就得花出去,你可有把握”
“便是没有也无妨的,”明善嬉笑着,“有人能垫。”
这有人自然便是指明善自己,肃顺听他口气太大,惊异之余,不免反感,“老弟,”他用讥刺的口吻说:“你有多少银子垫”
“大人面前不敢说假话,我是苏州人说的空心大老官。不过,大家都知道有大人撑我的腰,我就放心了。”明善从容答道:“第一,兴工少不得几家大木厂,垫料垫工都愿意;第二,监工采办少不得在内务府还要用些人,他们在外面都挪得动,也垫得起。”
那一顶有大人撑我腰的高帽子,将肃顺罩住了,他点点头说:“这还罢了不过,垫款一时收不回,可别抱怨。”
“钱有的是。只要大人得便跟上头回一声,知道有这笔垫款,要收回也容易。”
这短短两三句话,在肃顺便有两个疑问,第一是钱在那里第二是何以见得收回容易当然,明善有一套解释。钱在部库。
他告诉肃顺说,从当年阎敬铭任职户部尚书以来,极力爬梳剔理,每年都有巨额节余,详细数目虽无法知悉,但估计每年总有三五百万。这笔款子,阎敬铭是仿照大清全盛时代的成例,积蓄成数,不轻易动用,专备水旱刀兵不时之需。因此,对外也是秘密的,甚至皇帝都不见得知道。自从总司国家经费出纳的北档房为阎敬铭力加整顿,打破满员把持的局面,指派廉能的汉缺司员掌理之后,他要有意隐瞒这笔巨款是办得到的。
这笔巨款,照明善的看法是可以提用的,只要负责管部的阎敬铭不加阻挠,换句话说,只要说动了皇上,几百万银子,叱嗟可办。
“原来如此”肃顺和阎敬铭在户部共事多年,深知他的能耐,想来明善的话不是撒谎,“对只要皇上点头,就不怕拿不出钱来。”
第143节初议修园3
第143节初议修园3
接下来便是让雷廷昌画出了一份殿阁的草图,命内务府找人绘在一张淡金色的横幅苏绣上,找一天,由肃顺携着进宫,呈现到皇上面前。
先递牌子进去,然后在朝房的直庐中等待着,身边不时有人出出进进,忙个不休。皇上的万寿节庆将至,虽然皇帝数年来多有不准靡费的上谕颁布天下,但各省督抚却也丝毫不敢当真,从本年正月刚过,龙道上往来不绝的,都是进京来赍送礼物的折差肃顺在京中多年,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除却礼单、礼物是要送到内务府点收的之外,各省的督抚大员,以道路远近,渐次起身,进京随班祝暇,他算是来得晚的,如两广总督陆建瀛,是五月初三就到京的,一直要等到六月十三,过了花衣期之后,方才会就道南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