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芳走到苏晴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她头发。“丫头,你还记得小时候做过什么梦吗?”
苏晴摇头:“就一些水声,还有……唱歌。”
“唱啥?”
“听不清。但每次醒来,脖子这儿都热。”
张兰芳叹了口气,站起身,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这孩子要是真得把自己填进去,她第一个不答应。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问周小雅,“你看到的画面里,有没有提到解法?”
她摇头:“只有最后那一刻。她把血流进琴里的时候,嘴里说了两个字,但我听不清。”
“会不会是名字?”沈皓说,“比如‘开启’之类的?”
“不像。”她皱眉,“更像是……呼唤。”
我走回浮雕前,把扳手贴在血迹边缘。它还是烫的,但震动节奏变了,不再是急促的报警,而是一种缓慢的、有规律的敲击,像是在传递什么。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说她最后说了两个字?”
“嗯。”
我低头看着扳手,又看看浮雕上的女人。“会不会不是语言?是频率?她用声音,把自己的生命调成了钥匙?”
沈皓眼睛一亮:“所以苏晴能弹,不是因为她学过,是因为她的声带频率,天生就跟那个公主一样?”
“不然你以为她凭啥能接上光桥?”我说。
张兰芳突然一巴掌拍在墙上:“那也不能让她去死!”
我们都愣了。
她站在苏晴前面,背挺得笔直,花衬衫沾了水贴在背上,可气势一点没弱。“我跳了二十年广场舞,见过多少小姑娘长大。我不认命,也不让别人替命。要封印,大家一起上,别整这种一个人扛的戏码。”
周小雅低头看着自己手:“可是……如果这就是真相呢?我们躲不掉。”
“那就改。”张兰芳回头瞪她,“你们年轻人总说宿命,宿命个屁。我妈当年被医院判了活不过四十,现在八十了还在搓麻将。事儿是人办的,命是人挣的。”
沈皓小声嘀咕:“这话要是被写进鸡汤公众号,能爆十万加。”
我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收住。
苏晴这时抬起头,声音很轻:“我能感觉到它。”
“谁?”我问。
“里面那个东西。”她指了指裂缝,“它不是坏的。它只是……被困得太久了。它在等一个人,把它带回去。”
“回去哪儿?”周小雅问。
“家。”她说,“它说,家没了,但它还记得声音。”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狗王这时站起来,走到浮雕前,用鼻子轻轻碰了碰那幅血画。绿光从它项圈里溢出来,顺着墙面爬上去,最后停在女人的脸部位置。
画面微微闪了一下。
女人的眼睛,似乎睁开了一条缝。
苏晴突然站起来,朝琴走去。
“你干啥?”张兰芳一把拉住她手腕。
“我想试试。”她说,“不一定要牺牲。也许……可以换个方式开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看着我们,“但我必须试。不然,它永远出不来,我们也永远不知道真相。”
我握紧扳手,走到她旁边。
“一起。”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们同时把手放在琴上。
琴身开始发热,裂缝里的金光剧烈晃动,像是要冲出来。可就在这时,浮雕上的血画突然褪色,整面墙“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从里面,传出一段极轻的歌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词,只有音节,像是摇篮曲。
苏晴的眼角流下一滴泪。
那滴泪落下去,正好砸在琴面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