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问:“那使团是谁负责接待的?”
“礼部尚书李崇安。”
她记下了这个名字。
裴砚这时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她把情况说了。他听完,眼神冷了下来:“若真有人把前朝龙椅零件偷运出境,又送回来,这不是纪念,是挑衅。”
“更可能是试探。”她接道,“他们在看,我们会不会认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东西扣下,别声张。查清楚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出现在这里。”
他点头,转身对身边将领下令:“加强宫门巡查,尤其是东华门与西华门,进出物品一律登记造册。另外,派人去查李崇安最近三个月的行程,特别是有没有私下见过外使。”
将领领命而去。
沈知微重新看向那份密档,忽然想起一事。她问谍网女官:“之前查科举舞弊时,有没有发现李崇安家中的账目问题?”
“有。他儿子去年买下一栋宅院,钱款来源不明,说是亲戚赠予,可查无此人。”
她把这页纸折了个角,放在一边。
外面天色渐暗,殿内灯火通明。被拘押的使臣们已被押往刑部大牢,清白者由礼部安排暂住驿馆。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走到窗边,看见几名工匠正在清理御膳台。其中一个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碎布,正要扔进桶里。她多看了一眼,那布料颜色深褐,像是某种长袍的一角,边缘有烧灼痕迹。
她走过去,伸手拦住那人:“等等。”
工匠停下动作。
她接过那块布,翻过来一看,背面用极细的针脚绣着一个符号——一只闭眼的鹰。
她认识这个标记。
前世她在沈家祠堂翻过一本禁书,上面记载,前朝有个秘密组织,专替皇族处理见不得光的事。他们行动时不露脸,穿黑袍,袖口绣闭眼鹰,意思是“不见光,不成事”。
后来前朝覆灭,这组织销声匿迹。
她盯着那块布,手指收紧。
闭眼的鹰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该出现在一场针对当朝帝后的投毒现场。
她把布料收进袖中,转身往偏殿走去。
裴砚正在那里查看刺客口供,见她进来,问:“又有发现?”
她没说话,只是把那块布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外面传来更鼓声,已是戌时三刻。
殿门口值守的侍卫忽然抬手,拦住一个匆匆赶来的官员。那人穿着六品文官服,额头冒汗,手里抱着一卷竹简。
“臣有急报!”他喊,“西山大营发现异常调动,三百黑甲军今夜集结,打着巡查旗号,实则向东而来!”
沈知微拿起那块绣着闭眼鹰的布,指尖擦过粗糙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