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亲自教？

发际线得当场投降。

林雪当然半点体谅都没有，反而兴奋得抱着他的胳膊摇：“不嘛，我就要老师教！菲姐都开始辅导热芭了——我也要！”

梁冰默默旁观这对奇葩师徒，越看越困惑。

教洛菲的时候，他哪有这么磨叽？

怎么到了林雪这里，就跟催命似的痛苦？

难不成……偏心自家天后偏得太明显了？

当然——

等她亲眼看到江川“教学现场”的惨状，她就完全理解了。

江川捏了捏眉心：“先说好，我只教三遍。你最好给我全录下来，回去自己练。”

林雪手脚飞快，把他往钢琴前一推：“知道知道，你快唱！”

钢琴盖被掀开。

江川按下前奏。

空气逐渐凝固。

他先试唱一段，声线温柔，下潜好听得能让隔壁练舞室瞬间安静：

“好像花儿与春相依

我迷恋你的樱草香气——”

林雪跟唱。

刚一句——

江川整个人像被什么重击。

这是什么？

音程失踪、节奏罢工、呼吸破产，还自带跑调滤镜。

江川深吸一口气：“来，我慢一句，你跟一句。”

他再唱：

“你是我永恒的美丽——”

林雪：“你是我永、哼、的、美丽——诶？怎么怪怪的？”

“因为你把‘永恒’唱成了‘永、哼’。”

江川面无表情。

他示范第二遍，继续：

“不知从哪一天起

没有相会就要别离——”

林雪自信满满跟上：“没有相会……就要、别、——离、咦？又怪怪的。”

江川：

“……因为你每一句都在提前半拍。”

梁冰在旁边已经忍到肩膀抖，她努力忍笑：

这也太惨烈了。

江川第三遍示范，声线沉稳得像在开演唱会：

“我已无力再对你叹息

气味已是遗忘的证据——”

林雪跟唱：“气味已是……遗忘的……证——据……”

江川抬手，像交警拦下违法车辆：“停。这个‘据’，你刚才唱出了三种情绪，我不知道你想表达哪种。”

“那怎么办嘛！”林雪急得抓头发，“老师你再唱一遍！”

江川咬牙：“最后一遍了啊。”

他重新坐稳，连呼吸都调整得无比专业，继续唱：

“存进怀恋那些记忆

只有执着的爱着你

生命才可以延续——”

林雪吸气——

跟上。

大概是天意怜见。

这次终于像那么一回事了。

江川轻轻“嗯”了一声：“好，这句过了。”

林雪立刻满血复活：“那

江川默默看天：

天没准备好。

他按下下一段琴键，继续示范：

“没有人能懂我是爱着一个人

还是在迷恋那一种香气——”

林雪听得投入，准备开嗓。

江川偷偷祈祷：

拜托，别跑，稳住，稳住……

林雪一开口——

嗯？

竟然稳住了。

江川整个人都愣了两秒。

然后继续唱最后一句：

“我是多想忘记那个人

只留下樱草气息——”

钢琴声停下。

林雪小小一声跟唱：“……只留下樱草气息。”

这次，居然……

仿佛真的有点味道。

江川看着她，罕见地点点头：

“行吧，勉强过关。”

林雪瞬间炸成烟花：“谢谢老师！！！”

而旁边的梁冰——

已经悄悄把全程录下来。

以后要是心情不好，她决定就看这个回放。

江川终于把最后一遍教完。

他整个人像从地狱里捞出来一般，啪地扣上琴盖，把曲谱往林雪怀里一塞：“回去再练练。”

同时，心里默念：

——老师真的尽力了。

——以后出门千万别说你是我教的。

——拜托。

林雪却完全不知道老师内心的血泪史，反而兴奋到起飞，拉住江川就往外拖：“走走走！去给菲姐听！”

江川被她拖着一路滑行，还苦着脸朝梁冰扔下一句：“一定——要招两个声乐老师！今天就招！马上招！”

梁冰笑到快岔气。

她总算理解江川的痛苦了。

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怎么能一个封神，一个封杀？

命运的差距，也太肉眼可见了。

不多时。

江川和林雪进了最里头那间“洛菲专属录音棚”。

而里面的洛菲——

表情跟江川如出一辙：

生无可恋。

她已经教热芭教了一个多小时。

调性丝毫没上来，反倒被热芭带得自己都快跑调了。

这还是最简单的校园民谣。

要是来首难度大的？

洛菲感觉自己能被迫从天后转行成噪音工程师。

江川刚一进来。

洛菲直接眼神发亮，像看到活菩萨一样，正准备开口求救——

林雪已经抢先蹦到她面前，兴高采烈地把曲谱一甩：

“老师刚给我写的！我唱给你听？”

洛菲：“……”

下一秒，她整个人差点原地心梗。

热芭已经把她折磨得精神衰退了。

现在再加一个林雪？

这录音棚还想不想用？

这命还想不想要？

但是——

曲子毕竟是江川写的。

再崩也得硬着头皮看。

洛菲拿起曲谱轻哼一遍，眉头瞬间皱起来：“欸？怎么这么……悲伤？”

林雪一愣：“悲伤吗？我完全没听出来啊。”

洛菲：“？？？”

唱半天没抓到调也就算了，

连情绪都唱成甜妹风？

这是来犯罪的吧！

江川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小兔子，你多教教茜茜。”

洛菲像被雷劈一样抖了一下，连忙摆手：“老师你饶了我吧，一个热芭已经够让我怀疑人生了！”

她想了想，迅速甩锅：“要不……交给小刚吧！他什么调都修得出来！”

就在这时——

热芭从录音室走出来，一脸期待地问：

“菲姐，我这一遍怎么样？是不是能过了？”

洛菲表情管理瞬间断电：“啊……你、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要点……回去再练练……一周后我们开录。”

她心里默念：

教是不可能教的了。

只能靠勤奋把缺点糊掉。

只要练够久，小刚修起来也不至于崩溃嘛。

至少——

能保住小刚的头发。

和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