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排水沟里阿絮吞噬商贩时掉落的学生证。母亲的照片,学号073,和陆绾绾的实验编号相同。她们之间一定有联系,不只是基因,还有命运。
我盯着那枚嵌在琴键上的青铜楔子。
如果它是钥匙,那开启的会是什么?
屋角的钟摆动了一下。
我抬头看去,那是个老式挂钟,早就停了。可现在,它的指针动了,缓慢地走了一格。
滴答。
我又低头看谢无涯。
他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正要开口,他忽然抬起没被束缚的那只手,指向钢琴底部。
我爬过去查看。
在最面只有一行字,墨迹很旧,像是很多年前写的: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说明我已经选择了你。”
字迹熟悉。
是母亲的笔迹。
我把纸条攥紧,靠回墙边。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我盯着天花板,那里有几道裂痕,形状像是一双手伸向天空。
谢无涯忽然轻声说:“别试了。”
我转头看他。
他睁着眼,目光平静。“你改变不了结果。每一次重来,都是同样的结局。”
“我不信。”我说。
他扯了下嘴角,像是笑,又不像。“你总会找到办法。但代价……总是由别人承担。”
我没有接话。
耳坠又开始发烫,那三个音符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清晰。我闭上眼,试着用诡语系统捕捉它们的来源。意识刚沉下去,左眼突然剧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睁开眼。
钢琴的裂缝里,有一点光在闪。
我起身走过去,伸手探进裂缝。指尖碰到一块硬物,往外一拉,是一小段烧焦的乐谱残片。上面写着几个字:“致我未能长大的女儿”。
我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张纸。
屋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远处建筑倒塌的声音。我没有理会。低头看着谢无涯,他也在看我。
“你还记得多少?”我问。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记得你说的第一句话。”
我愣住。
“那天你在钢琴室,问我有没有听过一首曲子。”他说,“你说,是你妈妈教你的。”
我确实说过。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慢慢蹲下来,和他平视。“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来救我吗?”
他看着我很久,然后点头。
我伸手握住他没被锁住的那只手。他的手指很冷,但握得很紧。
屋内的温度突然下降,墙壁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穿着二十年前的校服,排着队走向礼堂方向。画面一闪而过,没有声音。
我站起身,走到钢琴前,重新按下那三个音符。
叮——咚——叮。
琴声响起的瞬间,锁链轻微震动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
谢无涯突然睁大眼睛,看向我身后。
我转身。
钢琴的裂缝正在扩大,一道新的锁链缓缓伸出,前端分叉,像蛇信一样在空中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