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坐在主位，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牛奶杯。她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那些狂热呼喊她名字的人群，看着那个在镜头前激动得语无伦次的男人，眉头却微微蹙起，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和…奇异的感觉。

“我感觉有点…奇怪。”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餐厅安静下来。

咀嚼声、刀叉碰撞声、妹妹好奇的追问声戛然而止。沈烽、林杰、妹妹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妍妍很少会用“奇怪”这个词。

江妍没有看他们，而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目光落在自己纤细的指尖上。那指尖曾经点出生死，也曾治愈创伤，但此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细微悸动，一种无法抑制的、想要释放的冲动。

“他们的信仰…”她喃喃自语，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在感知着某种无形的洪流，“好像…真的有用？”

“有用？”沈烽下意识地重复，眉头紧锁，显然没理解。

林杰镜片后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妍妍，你指的是…”

妹妹也睁大了血红的眼睛，小脸上满是困惑。

江妍没有回答。

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股悸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被点燃、被召唤。

下一秒，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餐厅墙壁，屈指一弹！

嗡——！

一个由纯粹金色光线构成的、极其复杂玄奥的微型法阵瞬间在她指尖前方凭空浮现，只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炽烈如阳的纯白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法阵中心激射而出。

唰！！！

光束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极其细微、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嗤”响。

在沈烽骤然收缩的瞳孔、林杰瞬间凝固的呼吸、以及妹妹惊讶张大的小嘴的注视下——

那道炽白的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穿透薄纸，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厚实的、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餐厅墙壁，留下一个边缘光滑、甚至微微泛着熔融红光、碗口大小的通透孔洞。

墙壁另一侧庭院里微冷的晨风和熹微的光线，瞬间透了进来，而光束本身在穿透墙壁后，似乎能量耗尽，消散在空气中。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餐厅。只剩下墙壁破洞处传来的细微风声，以及电视里依旧在播放的、关于神明江妍的狂热报道。

江妍低头，看着自己那根依旧残留着微弱金芒的指尖，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边缘光滑的孔洞，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名为“震惊”的情绪。

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确认：

“这…好像是信仰带来的…魔法？”

餐桌对面，沈烽手中的银叉“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林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金丝眼镜滑到了鼻梁中段都浑然不觉，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破洞，妹妹则完全忘记了手中的松饼，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凝固成一个无声的“o”型。

三人如同三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久久无法从这完全超出理解范畴、颠覆一切认知的“神迹”中回神。

空气里，只剩下电视里那个男人狂热的呼喊声在回荡：“神明江妍！唯一的真神！”

江妍缓缓闭上了那双偶尔闪过金芒的漆黑眼瞳。

餐厅里只剩下墙壁破洞处灌入的微冷晨风和电视里持续不断的狂热播报声。

她仿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纤细的身体静止不动，如同沉入深海的雕塑。指尖那细微的金色流光尚未完全褪去，在她闭目的黑暗中，却仿佛点燃了全新的感知。

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