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轻便常服,正在独自饮酒,一见到杜河,立刻拉他喝酒。酒水清甜醇香,竟有些熟悉。
“这是……”
李道宗拍他肩膀,“天人醉,李娘子做得好生意。”
“王爷果然爱饮酒。”
“打一辈子仗,不喝酒睡不着了。”李道宗有些唏嘘,又笑道:“你来本王这,是不是有事商量。”
杜河把来意说了,李道宗痛快答应。
“别那么奇怪,男人志在四方,哪能困着怀道。你小子虽爱冒险,但从来不吃亏,跟着你本王放心。”
杜河举起杯,笑道:“就当王爷夸我了。”
“干。”
李道宗喝完酒,目光有些迷糊。
“本王还是酒浅,当年在皇宫,薛万彻和镇军大将军拼酒,连干五十碗不分胜负,一时引为知己。”
杜河心中一凛,李道宗已伏案睡去。
镇军大将军柴绍,是高祖女婿,其子柴令武,与魏王关系密切。前年太子投毒案,柴令武被贬成白身。
只是褚遂良又是哪方?
文臣似乎和长孙无忌交好,难不成是晋王派?
真他娘的够乱啊。
……
平壤,渊府。
夏日炎热无比,一队仆人端盆进入书房。房中一个高大身影在看书,仆人放下盆,里面冒出凉气。
仆人离去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一个美貌少女进来,衣袖上染着血迹。
“义父。”
渊盖苏文放下书,温和笑道:“都问出来了?”
“一共六十个探子,除去报信人,剩下五十五都抓了,没有西秦公主……”
“嗯?”
“胭脂没有撒谎。”
渊盖苏文目光转冷,在她身上巡视。这让胭脂紧张起来,无论何时何地。眼前的男人,都掌握着她一切。
“义父信你。”
她顿时长舒一口气。
渊盖苏文站起身,目光望向西北。
“老鼠清理干净,不要管她了。相比于女人,这场战争更重要。”
“是。”
胭脂低声道:“辽东城已失,唐军下一步是安市城吧。”
“对。”
渊盖苏文点点头,又道:“终究小瞧了杜河,能从绝境脱身不说,还杀死了金庚信,毁掉辽东局面。”
“新罗那边?”
“本王已修书过去,女王应能理解。呵呵,她不理解也没用,局势已经碾过来了。”
胭脂目露崇拜,“司里还有人手,不如派人去刺杀……”
“没用。”
渊盖苏文转头看她,声音十分平静。
“司里人再多,多得过大军么?这是国力的比拼,青鬼司插不上手了。盯好王族,这才是你们该做的。”
“是。”
渊盖苏文重新坐下,叹道:“可惜我不能离开。”
“您为什么不除掉高氏?”
“高氏几百年王族,威望早在人心。真要屠尽高氏,五部都会争权。到时不需唐廷动手,高句丽便崩解了。”
“您果然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