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侯府,地下一间被临时充作囚室的密室,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阴冷凝滞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伤药的气味。两名被俘的刺客被铁链锁在墙壁上,形容狼狈,眼神却依旧凶悍顽固。
石猛带着两名亲兵看守在门外,而室内,云逸、李小三以及一名被徐锐紧急派来的、擅长刑讯与情报分析的“暗卫”老手——人称“老鬼”的干瘦中年人,正面对着俘虏。
赵璋已被云逸派人严密护送回了承恩公府,并由他亲自修书一封,连同今夜遇刺之事,紧急呈报给了宫中的景和帝与太后。可以预见,此事必将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但云逸现在更关心的,是从这些刺客嘴里挖出幕后主使,以及那些后来出现的、身份不明的伏兵信息。
老鬼慢条斯理地检查着从俘虏身上搜出的物品:几把打造精良但无标识的短刃,几枚淬毒的飞镖,一些散碎银两和应急伤药,还有两枚材质特殊、形似狼牙、却刻着诡异螺旋纹的黑色骨牌。
“这骨牌……”老鬼拿起一枚,在灯下仔细端详,又放在鼻端嗅了嗅,“材质像是某种海兽的牙齿,这纹路……与星陨阁的风格有几分相似,但更显粗犷原始,像是某种部落或特定组织的标识。”
“星陨阁的余孽?还是其他与星陨阁有关的势力?”云逸问道。如果是星陨阁,为何要刺杀赵璋?承恩公府与星陨阁有勾结,还是说,赵璋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老鬼没有直接回答,走到一名伤势较轻、看起来年纪稍轻的刺客面前。那刺客眼神桀骜,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杀承恩公世子?”老鬼的声音沙哑平静,仿佛在聊家常。
“呸!”那刺客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要杀便杀!废话少说!”
老鬼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打开,里面是几排长短不一、闪烁着寒光的细针。他抽出一根最长的,在灯光下晃了晃:“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这‘透骨针’的滋味,可不好受。它能顺着你的骨头缝往里钻,一点一点,让你尝尽蚀骨之痛,却又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
刺客脸色微变,但仍强撑着:“老子什么没见过!有种就来!”
老鬼不再多言,闪电般出手,那根长针瞬间刺入刺客肩胛骨附近的一个穴位!
“啊——!”刺客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死死咬住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他身体剧烈颤抖,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只是开始。”老鬼语气依旧平淡,“接下来,它会慢慢往你心脉方向游走,让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点点挤压、刺痛。你可以慢慢考虑。”
他不再理会这名刺客,转向另一名伤势较重、一直沉默不语的年长刺客。那年长刺客眼神阴鸷,看着同伴痛苦的模样,瞳孔微微收缩。
“你是他们的头儿之一?”老鬼问。
年长刺客沉默。
“看你的手,虎口和指节的老茧,不是常年用刀,而是用鞭或钩索一类软兵器的。步伐沉稳,气息悠长,修为至少也是六品炼神境,却甘愿做个死士头目。你的主子,来头不小啊。”老鬼缓缓说道,每一句都像锤子敲在对方心上。
年长刺客依旧不语,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你们的目标是赵璋。为什么?是他发现了你们主子的秘密?还是他挡了谁的路?或者……他只是个饵,用来钓更大的鱼?”老鬼步步紧逼,目光如刀,“那些后来出现的伏兵,跟你们是一伙的吗?他们的目标是谁?靖海侯?还是想把水搅浑,一石二鸟?”
云逸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也在快速分析。老鬼的推断与他之前所想不谋而合。这场刺杀,绝非简单的仇杀或劫掠。
就在这时,那名被“透骨针”折磨的年轻刺客终于承受不住,嘶声喊道:“我说……我说!是……是‘海主’……是‘海主’下的令!”
“海主?”老鬼眼神一凝,“说清楚!什么海主?名字?来历?”
“我……我不知道真名……只知道……是海上的大人物……势力很大……在东南沿海……甚至海外都有船队……他……他让我们务必在猎场杀了赵璋,不能让他回京……”年轻刺客断断续续地说道,痛苦让他的声音扭曲。
“海上大人物?东南沿海?”云逸与李小三对视一眼。海主……难道是“海蛇帮”背后的掌控者?或者,就是星陨阁在海外势力的某个头目?
“杀赵璋的理由呢?”老鬼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