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理想轰然崩塌,一觉醒来,熟悉的国家已然不复存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份断裂,让每一位苏联公民都濒临情绪崩溃的边缘。
女性为维系家庭生计精打细算,男性却再也无力扛起家庭与社会的重担——他们既弄丢了“超级大国公民”的荣光,也丧失了毕生信仰,在迷茫与彷徨中,只能虚度光阴,沉溺于酒精、香烟与放纵之中。
就像那位不知名的酗酒出租车司机,拖着伤腿远去的背影里,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哼唱。
沈卫东望着那道渐渐模糊的身影,听着歌声消散在莫斯科的凛冽寒风中,心情异常沉重。
他虽无法对这个国家公民的苦难感同身受,却真切理解这份信仰崩塌、身份无依的茫然与痛苦。
而这位司机,正是彼时苏联千万男性悲哀命运的缩影。
沈卫东、郝强、老猫跟娜塔莉亚走进阿拉格维餐厅。
刚一进去,一股浓郁格鲁吉亚风情扑面而来,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身着传统服饰的服务员微笑着上前迎接。
娜塔莉亚用流利的俄语跟服务员交流了几句,便带着众人走向预订好的包厢。
落座后,娜塔莉亚介绍起了这家餐厅的历史,沈卫东他们饶有兴致地听着。
这家餐厅是在1938年,由时任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主管拉夫连季·贝利亚为其部门官员开设的“单位食堂”。
“阿拉格维”取自格鲁吉亚一条河流——阿拉格维河。
又因为斯大林是格鲁吉亚人,所以这家餐厅在莫斯科地位非常显赫。
这家餐厅还是克格勃特工和社会精英的聚集地,被称为“克格勃餐厅”,也是特工招募和派遣前的告别场所。
沈卫东知道这家餐厅会有一定来历,没想到来历竟然如此不凡。
就在他刚想迎合娜塔莉亚所说的话感慨一番时,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娜塔莉亚忙起身拉开门出去看了一会,回来时,脸上满是无奈的苦笑。
“没事,是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餐厅工作人员上前劝阻,他们动手打了工作人员,正好有警察在这里用餐,那几个喝醉的人现在已经被警察弄走了。”
边说边坐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大家生活压力都很大,很多人都找不到方向,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沈卫东朝她鼓励地点点头:“一切都将会过去,一定会好起来的!”
娜塔莉亚苦笑着点了下头,接着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维亚切斯拉夫该来了,我出去接一下,你们稍等啊!”
她说完,站起身,拉开门,转身走出包厢。
没过多长时间,娜塔莉亚推门进来了,她身后跟着三个头戴灰色棉帽、身穿灰色呢子大衣的苏联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