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回去又给他爹递了杯热水。
这还真是他爹的贴心小棉袄,谁也比不上。
第二天一早隐约听到堂屋传来吵闹声,二丫一阵风似的冲进里屋,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大宝,大宝!快起来!堂屋可热闹了快去看看。”
陈大宝隔着布帘懒懒的说“二姐,什么热闹把你激动成这样?”
“四叔正跪在堂屋里挨训呢!”二丫压低了声音,却更显急切,“还有四婶,正指着大伯母的鼻子骂呢,吵得凶着呢!”
陈大宝猛的坐起来。
他知道什么事了,果然有些秘密是藏不了多久的。
也是!
这小镇就一条街,巴掌大的地方,哪有什么藏得住的秘密?
他能撞见,旁人自然也能。
更何况,他总觉得,四叔怕是压根就没打算藏了。
要不凭他四叔的谨慎,和克制,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四叔这人把功名看到很重,看来现在是彻底放弃了,大景国有律秀才可以纳妾。
不想考了,也不拜师了,所以不在乎了,书院秀才家有妾的也不少,没什么奇怪的。
反倒是那些一心想往上爬、要考功名的,才会刻意给自己立个“洁身自好”的人设。
陈大宝迅速穿好衣服,热闹他也爱看。
俩人来到堂屋外头就见四叔直挺挺地跪在堂屋中央,背挺得笔直,看不清脸上究竟是何表情。
再看他爷爷陈老汉,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平日里从不离手的烟杆,也别在的腰间,一双眼睛沉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四。
老杨氏坐在一旁倒是一脸心疼,不住的用帕子擦着眼角,这个老太太对于小儿子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
胡氏坐在一旁直掉泪,陈大宝丝毫不觉得她可怜,这是她的报应。
胡氏这人心眼有些坏,也是幸亏她娘家失势了,不然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呢。
良久,陈老汉叹口气,“老四你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老了,你们的事以后不用跟我商量了。”
“谢谢爹成全,儿子心里有数。”陈老四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胡氏尖叫一声“爹,您那么能这样,老四在外面找人,您要是不管,我就是去书院闹,你们陈家这家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老杨氏这下不愿意了,这个媳妇就是个拎不清的,闹一顿对她有什么好处。
陈老汉脸色一沉,冷冷地剜了胡氏一眼。
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利又寒,看的人头皮发麻。
胡氏后退一步,腿一软险些跪下,手撑着身后的桌子才勉强站好,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语气也软了不少,带着几分强撑的委屈:“爹,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但这事……您让金宝以后怎么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老汉强硬打断“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意见,那你肯定就还记得你干过的事,你当初就没想过金宝以后如何自处,现在倒想起来了,如果你还觉得不甘心,我们可以去你们胡家宗祠说,你们族老也是公正的人,饶你你是看在金宝面上,好在金宝大了我相信他也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胡氏已经全然明白。
“爹,我不闹了,这事就这样吧。”
老杨氏松了口气。
陈老四跪在原地没有挪地方,也没有插一句话,他就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爹的儿子,关键时刻他爹还是向着他的。
胡氏真是有苦说不出,和离了娘家回不去,她有个后娘,家里兄弟也不争气,根本没她立足之地。
他公爹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不把她当回事的。
还有陈老四找的那个狐狸精,只要有她还在,她别想有好日子过。
胡氏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