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瑾捻起一枚黑丸子递到安宁唇边:“这是北疆独有的驱寒药,可以压制蛊虫对你身体的蚕食,让你没那么难受,试试看?”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现在,安宁对于吃药都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她没有立即张嘴,而是小巧的鼻子动了动,浅浅闻了一下。
药丸透着清苦的草木香气,虽闻起来没什么怪味,但那黝黑色泽着实看着就很难入喉。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抗拒,乌洛瑾循循善诱道:“北疆常年冰雪覆盖,湿冷之气厚重,这驱寒药我小时候常吃,不苦的。”
说着,他还从袖中又取出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的饴糖:“你若实在怕苦,将药吞下后,就再吃一个饴糖,保证嘴里一点药味就都没有了。”
见他眼神殷切,又考虑的如此周全,安宁勉为其难的含住了他指尖的那颗驱寒药。
刚刚入口,淡淡的草药苦涩味便在唇齿间蔓延开,的确不算苦,但也绝称不上好吃。
安宁眉头顿时蹙起。
乌洛瑾见状忙打开小油纸包,从里面捻出一颗饴糖递到安宁唇边。
安宁囫囵将药吞下后,连忙吃下饴糖。
甜甜的滋味渐渐掩盖过苦涩的药味,她的眉眼方才舒展开。
她合上梨木药盒,随手塞回乌洛瑾掌心,指尖顺势勾过那包饴糖,转身便往主屋走去,步履轻快,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你今日怎的又来了?”
乌洛瑾快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目光落在她含着糖的唇上,眼底盛满温柔:“怕你冷,来给你送药。”
这话半真半假。
送药是真的,可更真的,是那份按捺不住的思念。
明明昨日夜里他们还在床榻之上抵死缠绵,可今日早晨才走出公主府,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若能随心所欲,他恨不得日夜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可惜,他们一个是堰朝长公主,一个是北疆质子,若这样明目张胆的亲近,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他只能天黑来,天亮走,见不得光。
至少在他羽翼丰满,能够抵挡住所有流言蜚语,不让她受到伤害之前,他的这份情意,还只能藏在夜色里。
安宁吮着糖,听他这么说,不禁看向他:“这药可是你白天做的?”
乌洛瑾微微颔首:“我和嬷嬷一起做的,这些药材不好买,今早跑了三家药铺才将将凑齐十丸的用量,等这两日我多买些药材,再做些送给你。”
堰朝不比北疆苦寒,所以乌洛瑾离开北疆时,并未带驱寒药。
好在他自小就喜欢看书,而且记性还好,能记得这驱寒药的药方,所以一早离开后,他便去买药了。
他如今身为质子,行动多有掣肘,能为安宁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安宁本想说不必如此麻烦,但话到嘴边,她便感觉有一股暖流自小腹升起,顺着经脉流转到四肢百骸,先前因寒蛊缠身的滞涩与冷意,此刻竟悄悄消散了大半。
她挑了挑眉,心中一阵讶异。
也不知这驱寒药是什么配方,竟能如此有效,还起效这么快。
这么一看,这药虽入口微苦,可这份立竿见影的效果,倒也值得吃上一吃。
她念头一转,指尖捻起一颗饴糖,抬手便送进乌洛瑾口中:“难为你这般惦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