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摩挲着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材质非金非木,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令牌背面那个扭曲的符号,看久了仿佛会蠕动,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邪异感。而当秦渊将一丝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时,感受到的并非具体的图像或文字,而是一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时空韵律,如同黑暗中遥远海岸线上灯塔的规律闪光,固执地指向轮回域深处某个未知的方位。
这感觉,与黑色戒指传来的那丝模糊共鸣隐隐契合,如同残缺地图上终于吻合的两个点,勾勒出一条隐晦的路径。
“寂灭圣殿……”秦渊低声咀嚼着从红袍老者口中逼问出的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尝到了铁锈和灰尽的味道。仅仅是名号,就带着一股要将万物拖入永恒沉寂的冰冷意味。终焉教会唤醒“终焉之主投影”的图谋,更是让他后颈的寒毛都微微竖起。那将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接下来怎么办?这令牌……靠谱吗?”柳依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的战斗和紧绷的神经让她光洁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看着秦渊手中那枚不祥的令牌,眉头微蹙,眼神里混杂着对前路未知的忧虑和一丝决绝。既然选择了同行,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
夜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检查着刚才战斗中袖口被死寂能量擦过留下的焦痕,她的寂灭之气对这类损伤有天然的抵抗力,但依旧需要小心处理。她抬起眼,目光扫过秦渊,最后落在那令牌上,清冷的眸子如同古井,看不出波澜,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她内心的凝重。寂灭圣殿,这名字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与威胁。
秦渊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再次仔细感知令牌中的坐标波动,同时全力催动混沌金丹,将刚刚吞噬魂影将军后暴涨的神识之力如同蛛网般向着令牌指引的方向极力蔓延。
神识穿过魂寂殿冰冷的墙壁,融入外界那片更加混乱、破碎的天地。感知中的景象光怪陆离:扭曲的空间裂缝像孩童随手撕开纸页的毛边,散发着不稳定的吸力;干涸的河床上漂浮着巨大的、失去色彩的骨骸,怨念经年不散;更远处,甚至有巨大的、由纯粹负面能量形成的风暴在缓缓移动,所过之处,连虚空都在哀鸣。
而令牌指引的路径,并非一条坦途,而是巧妙地穿梭在这些危险区域的边缘,时而贴近狂暴的能量乱流,时而需要横渡一片死寂的虚空碎片带。这条路,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一根在万丈深渊上摇曳的蛛丝,对行走其上的生灵是极大的考验。
“路……不好走。”秦渊睁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危险激起的锐利光芒,“但令牌的指引应该没错。这感觉……像是某种特定的‘航标’,只有持有信物才能感知到相对安全的‘航道’。”他习惯性地用拇指指甲轻轻刮过令牌边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再不好走,也得走。”柳依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柄上冰冷的纹路让她心神稍定,“端了别人的据点,迟早会被发现,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夜枭微微颔首,言简意赅:“迟则生变。”
意见统一,三人不再犹豫。秦渊将令牌小心收起,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接贴在了心口。他最后扫了一眼这片充满死寂与怨魂哀嚎的大殿,目光掠过那些眼神空洞、生机已绝的“祭品”,尤其是那个少年最终灰暗的眼眸,心中那团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终焉教会……这笔债,迟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没有耽搁,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径,迅速离开了魂寂殿。穿过那扇扭曲的光门,重新回到噬灵幽潭所在的盆地时,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怔。
原本翻涌不休的幽潭,此刻平静得如同死水,潭水的墨色似乎也淡了不少,连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怨念和死寂气息都稀薄了许多。显然,魂寂殿核心被毁,魂影将军被吞噬,对这片区域造成了根源性的影响。
“倒是省了些麻烦。”秦渊目光微闪,看来那魂影将军和祭坛才是维持这片凶地的关键。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令牌指引的方向,辨认了一下轮回域中混乱的参照物,一块形似骷髅头的悬浮巨岩,一道永恒闪烁的紫色裂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