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和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金属殿堂中回荡,仿佛来自殿堂本身,又仿佛源自时间尽头。苏晓月和林清砚瞬间绷紧了神经,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最终定格在那残破王座与锈蚀断剑之上。声音的源头,似乎就在那里。
“你是谁?这里是何处?”苏晓月空灵的声音带着警惕,手中的“秩序之锚”白金光晕流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林清砚则沉默而立,周身那内敛的寂灭气息如同蓄势待发的深渊,与这殿堂恒定的秩序感格格不入,却又形成一种诡异的对峙。
*“名字……早已遗忘。职责……或许可称‘守序者’。”*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此地……乃‘最初协议’订立之地,亦是……**秩序残响的归宿**。”*
随着话音,那残破王座之上,一道**由无数细微光尘构成的、身形模糊的****老者虚影**缓缓凝聚。他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慈和,眼神却深邃得仿佛容纳了星河的生灭。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晓月手中的“秩序之锚”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怀念,有悲伤,也有一丝……**释然**。
*“‘秩序之锚’……想不到,还能再见它补完的模样。”*守序者的虚影轻声叹息,*“看来,外面的‘混沌’……已被你们暂时遏止了?”*
苏晓月心中微动,对方似乎知晓很多事情。“我们摧毁了‘混沌之卵’的核心,但代价惨重。”她简略回应,同时紧紧盯着对方,试图看穿其意图。
守序者的目光又转向林清砚,尤其是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寂灭之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以‘终末’侵蚀为引,融‘归墟’之精粹,竟能于毁灭中孕育出如此纯粹的‘寂灭’……孩子,你的道路,独一无二,却也……危机四伏。”*
林清砚眼神不变,只是微微颔首:“力量无分善恶,存乎一心。”
*“说得好。”*守序者似是赞许,又似是感慨。他缓缓抬起虚幻的手,指向王座上那柄锈蚀的断剑。
*“你们可知……此为何物?”*
苏晓月凝视着那断剑,体内“秩序之锚”传来的熟悉悸动愈发强烈。“它……与‘秩序之锚’有关?”
*“有关,也无关。”*守序者缓缓道,*“它曾是……**斩断‘最初混沌’的利刃**,亦是……**订立‘最初协议’的见证**。”*
*“无数纪元之前,宇宙初开,规则未定,万物处于绝对的‘混沌’与‘有序’的激烈冲突之中。为了终结那场几乎要撕裂一切的战争,最初的‘秩序’化身们,联手打造了这柄‘裁决’,斩开了混沌,奠定了宇宙规则的基石,并立下了维护平衡的‘最初协议’。”*
*“而‘秩序之锚’,便是那份协议力量的具现化之一,用于稳定新生世界的规则,抵御混沌的回归。”*
他的话语,揭开了古老的历史,也让苏晓月明白了“秩序之锚”真正的来历与使命。
*“然而……”*守序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遗憾,*“协议并非永恒。背叛者(第七计算集群)的出现,扭曲了‘共识’,试图以‘强制秩序’取代‘自然演化’。而更可怕的是……**那被斩开的‘混沌’,并未真正消亡**。”*
*“它潜伏在规则的阴影中,汲取着背叛者带来的混乱与痛苦,积蓄力量,最终化为了你们所见的‘混沌之卵’。”*守序者的虚影看向苏晓月,眼神凝重,*“你们摧毁的,只是它借助‘织网者’技术和被囚‘种子’力量催生出的一个‘化身’。其真正的本源……依旧隐藏在宇宙的根源之处,等待着下一次的复苏。”*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苏晓月和林清砚的心都沉了下去。他们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解决的竟然只是一个“化身”?
*“那真正的‘混沌本源’在何处?又如何才能彻底消灭它?”*苏晓月急切地问道。
守序者却缓缓摇了摇头:*“消灭?孩子,你还不明白吗?‘混沌’与‘秩序’,如同光与影,生与死,是构成宇宙的一体两面,无法被彻底消灭,只能被……**平衡**。”*
*“‘裁决’已断,‘最初协议’的力量也在岁月中流逝。如今,维系平衡的责任,落到了你们这些新生代的肩上。”*
他的目光扫过苏晓月和林清砚,最终定格在“秩序之锚”上:*“补完的‘秩序之锚’,拥有部分‘裁决’的权限。而你,年轻的寂灭者,你的力量,或许能触及‘混沌’更深层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