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希娜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她抬起手,指向窗外那稳定燃烧着、核心流转着金色的初火光柱,“初火的力量,是它的‘对立面’。莉娜的探测仪在彻底失效前,记录到初火祝福的武器和那枚水晶挂坠,在抵抗精神侵蚀时,产生了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净化’效应。”
她的话,像是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我们无法用大军去填,也无法用常规武器去对抗那种虚无。”希娜的声音逐渐变得铿锵有力,“但是,我们或许可以用‘火种’,去灼烧它的‘节点’!”
“火种?”巴顿愣住了。
“不是去毁灭,那或许正中‘深渊’吞噬一切的下怀。”希娜解释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维克多留下的资料里,提到了‘火种协议’,那不仅仅是一种防御技术。它更深层的原理,是利用初火的‘秩序’与‘存在’特性,去稳定一片区域,定义‘现实’的边界,抵抗‘虚无’的侵蚀。”
她看向维克多曾经的位置,那里如今空着,但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矛盾的遗产中蕴含的警示与指引。
“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不是去攻击‘深渊’本身——那可能如同挥剑砍向迷雾——而是去加固现实,点亮边界,让‘深渊’无法轻易渗透和吞噬。就像在黑暗的海洋中,点亮一座灯塔,划定一片不容侵犯的光明领域。”
这个想法大胆而超前,几乎颠覆了传统的战争观念。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瘸叔眉头紧锁,“‘火种协议’的技术并不完整,而且,我们连靠近那个节点都做不到……”
“所以,我们需要改变思路。”希娜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不再派遣侦察队去‘观察’它,我们要准备一支特殊的‘播种队’。”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幽影身上,但这一次,含义已然不同。
“这支队伍的任务,不是战斗,不是探测,而是在尽可能靠近节点的安全距离外,布设强化的‘初火信标’。利用信标的力量,构筑一道临时的‘秩序防线’,尝试压缩和封锁节点的活动范围,观察其反应,为我们后续的行动争取时间和数据。”
她看向巴顿和熔炉的代表:“这需要熔炉倾尽全力,利用我们目前所有的初火水晶储备和技术,打造出功率最强、最稳定的信标核心。”
她又看向瘸叔和守夜人的军官:“需要守夜人规划出最安全的布设路线和撤离方案,并提供最精锐的护卫。”
最后,她看向幽影和莉娜:“需要你们再次冒险,但这次,你们是‘园丁’,是‘灯塔的建造者’,而不是‘探路的斥候’。”
计划充满了未知与风险,信标能否起效?布设过程中会引发节点何种反应?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这是希娜在绝境中,结合所有线索,所能构想出的、唯一一条或许能通往生路的缝隙。它不是鲁莽的冲锋,也不是消极的等待,而是一次基于对敌人本质深刻理解后的、精准而决绝的反击。
用微小的火种,去对抗无边的深渊。
用定义的“存在”,去抗衡绝对的“虚无”。
议事会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着这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
最终,巴顿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打破了沉默:“妈的!干就干!熔炉就算砸锅卖铁,也把信标造出来!”
瘸叔也缓缓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守夜人,保证把‘园丁’安全送到,再安全带回来!”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再次被众人小心翼翼地守护起来。
抉择已下,火种将燃。余烬之城,这台伤痕累累的战争机器,再次为了生存,为了未来,开始向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艰难地调整着它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