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停尸房还要压抑。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的阳光,只有几盏昏黄的吊灯在烟雾缭绕中散发着惨白的光。
鬼子们都很会读空气,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生怕霉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八嘎!八嘎雅鹿!”
驻青岛海军司令官佐藤少将,此刻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疯兽,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上面的茶杯乱跳。
“一艘驱逐舰!那是一艘一千多吨的驱逐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们的军港里,没了?!”
“你们告诉我,它去哪了?飞了吗?还是被龙王爷请去喝茶了?!”
底下的参谋和军官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事儿太邪门了。
昨晚大港那边炸了营,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那一处空荡荡的泊位,还有仍在激荡的海水。
别说船了,连块木板都没剩下。
“司令官阁下……”
一个情报参谋硬着头皮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我们排查了所有的可能性。
没有潜艇攻击的痕迹,没有大规模爆炸的碎片……那艘船,就像是……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从来没存在过?!”佐藤少将气极反笑,一把揪住参谋的领子。
“那你让我怎么跟大本营报告?
说我们的军舰被外星人抓走了?还是说被中国的神仙收了?
你想让我被送进精神病院吗?!还是想我被切腹?”
参谋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吱声。
这确实是个死局。
报“被偷了”?那是世界海军史上的笑话,他们全都得切腹。
报“被英美击沉”?
找不到残骸不说,这等于直接向英美宣战,谁担得起这个引起世界大战的责任?
报“被北伐军炸了”?别逗了,那帮土包子要有这本事,早就打到东京去了。
怎么会在济南不敢动手,只会绕行耍嘴皮子找英美仲裁?!
佐藤少将颓然松开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有一个能让上面信服,又能保住大家乌纱帽的理由。
“锅炉……爆炸。”
佐藤少将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变得阴狠而决绝。
“听着!统一口径!”
他环视全场,语气森然。
“夕风号驱逐舰,因高压锅炉严重老化,昨晚突发灾难性连环爆炸!
火势瞬间引爆了弹药库,导致舰体在极短时间内解体、沉没!
因为爆炸太过猛烈,尸骨无存!”
“这是一场不幸的‘事故’!是非战之罪!”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船没了人也没了。
虽然丢人,但至少不是无能,是“装备问题”!
众军官面面相觑,随即齐刷刷地立正顿首:“哈依!”
“可是……”一个副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司令官,这么大的事故,总得有人负责吧?舰长昨天在船上,已经……‘玉碎’了。
这责任……”
佐藤少将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副舰长田中少佐呢?他昨天不是休假吗?”
“是!田中少佐昨天去……去慰安所了,躲过了一劫。现在已经被宪兵队带回来了。”
“很好。”佐藤少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身为副舰长,在舰艇发生重大事故时竟然不在岗,导致救援不力,致使皇军蒙受巨大损失。
他,就是那个该负责的人。”
“给他一把刀,让他体面地走吧。”
……
司令部地下室,审讯室。
田中少佐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昨晚喝花酒喝得断片了,今早一醒来就被宪兵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这里。
他原本还暗自庆幸自己命大,躲过了昨晚的“神秘消失”,谁知道更大的噩梦在等着他。
“当啷!”
一把雪亮短刀被扔到了他面前。
“田中君,请吧。”
佐藤少将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了帝国的颜面,为了给大本营一个交代,你需要承担起监管不力的责任。
切腹,是你最后的荣耀。”
“纳尼?!”
田中少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酒意瞬间化作了冷汗。
“不!司令官!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锅炉爆炸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在休假啊!”
田中少佐并没有表现出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在死亡面前,他崩溃了。
他像一条鼻涕虫一样爬过去,死死抱住佐藤的大腿,痛哭流涕:
“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愿意上军事法庭!我愿意坐牢!”
“八嘎!懦夫!”
佐藤少将厌恶地一脚将他踢开,“你现在不死,那就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架在火上烤!你必须死!”
田中还要挣扎,还要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