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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之礼，繁复而漫长。

当最后一个仪式结束，嬴政缓缓转身，面向山下那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和他的百万雄师。

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山风吹动他宽大的冕服，猎猎作响。

那一刻，他就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山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们的帝王，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再生！

只见那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然有七彩霞光流转，仙乐阵阵，仿佛有无数仙人在云端唱和。

那群原本盘旋的仙鹤，像是受到了指引，齐齐发出一声清越的鹤唳，然后分列两侧，恭敬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一道身影，身着一袭流淌着淡淡光辉的白色长裙，从云层深处，缓缓地，飘落下来。

她长发如瀑，未束任何发簪，却随风而动，不显凌乱。

她的容颜，不似凡人，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要窥探。

她就那样，赤着双足，踏着虚空，一步一步，从天上，走到了人间。

最终，她停在了祭坛之上，停在了距离嬴政不到十步的地方。

“轰！”

整个泰山，彻底炸了。

如果说，刚才的雨过天晴和仙鹤齐飞，是“祥瑞”。

那么眼前这一幕，就是“神迹”！

是活生生的，降临在他们眼前的，神仙！

“神仙！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神仙降世了！”

“快拜！快拜见仙人！”

噗通！噗通！

山道上，无论是身经百战的铁血锐士，还是位高权重的公卿大臣，全都疯了一般，五体投地地跪拜了下去，额头死死地磕在湿漉漉的石阶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李斯、赵高等人，更是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心中，一半是凡人见到神只的恐惧，另一半，则是难以抑制的狂喜和野望！

神仙降世，亲自为陛下站台！

这是何等泼天的富贵！何等无上的荣光！

大秦万世，稳了！

然而，也有人想到了另一层，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仙人……仙人下凡，该不会……是要接引陛下飞升吧？”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的心都凉了半截。

是啊，陛下功高盖世，连神仙都亲自下凡迎接了。这要是跟着神仙走了，他们怎么办？这偌大的帝国，谁来执掌？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而在所有人的焦点中心，祭坛之上。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景象。

嬴政，依旧站着。

他是全场，除了那位“仙人”之外，唯一站着的人。

他的瞳孔，在那道身影出现的一瞬间，确实收缩到了极致。他的心脏，也确实漏跳了一拍。

但，也仅此而已。

他没有跪，也没有喊。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周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神？仙？鬼？怪？

亦或是……某个方士弄出来的，更为高明的障眼法？

他缓缓抬起手，制止了身后想要冲上来的护卫。

然后，他迎着周觉的目光，用一种带着一丝审视的语气，开口了。

这是神与王的第一次对话。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