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这鬼地方,脚底板还没把那股子隔着靴子传来的、混合着硫磺和腐烂玩意儿的怪异触感焐热乎呢,麻烦就找上门了。
视线那头,一头跟小坦克似的玩意儿,慢悠悠地从一片扭曲的金属残骸后面转了出来。暗红色的鳞片,疙疙瘩瘩的,在头顶那几颗假星星投下的惨白光里,泛着类似生铁疙瘩的哑光。最瘆人的是它那三只眼,血红血红的,没半点火气,就那么直勾勾地钉死了他们四个。哈喇子顺着嘴角那两颗弯刀似的獠牙往下淌,滴答在地上,立刻冒起一股白烟,带着刺鼻的酸腐味儿。
“我……我去!”石破天倒吸一口凉气,嗓门都有点变调,“这他娘是蜥蜴它祖宗吧?个头也忒大了!”他嘴里骂着,动作可没停,几乎是本能反应,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土黄色的原力跟活了一样从皮肤底下钻出来,眨眼功夫就在身上糊了厚厚一层岩石铠甲,咣当一步就顶到了最前头,把风灵和林越护在了身后。岩铠摩擦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风灵小脸唰一下就白了,手指头有点抖,但还是咬着牙抬起了手,淡青色的气流像小蛇一样在她指尖缠绕、压缩。“它……它好像根本不怕风……”她声音带着点哭腔,那蜥蜴只是甩了甩脑袋,坚硬的鳞片就把她试探性的几道小风刃弹开了,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冷月没吭声,但人已经没了。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她的存在感瞬间降到了最低,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只有偶尔从阴影缝隙里闪过的一丝短剑寒光,证明她还在,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林越心跳得跟擂鼓似的,但他强迫自己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头压迫感十足的变异蜥蜴。他的“平衡洞察”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视线飞快地扫过蜥蜴的全身。“破天!正面硬顶,别让它冲起来,它起步慢!风灵,别刮它后背,那鳞片太硬!瞄准它的眼睛和尾巴根儿,那里是关节!冷月,看见它肚子底下那块颜色浅点、微微起伏的鳞片没?找机会,捅那里!”
指令又急又快,但清晰得要命!
“吼——!”石破天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咆哮声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非但没退,反而像头发狂的野牛,埋着头,用覆盖着厚厚岩铠的肩膀,猛地朝扑上来的蜥蜴撞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跟撞塌了一堵墙似的,地面都跟着猛地一颤。石破天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顶得噔噔噔连退三四步,脚下犁出两道浅沟,胸口的岩铠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深刻的爪痕,碎石簌簌往下掉。他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蜥蜴也没讨到好,晃了晃它那狰狞的脑袋,显然也有点发懵。
就在它愣神的这一刹那,风灵的攻击到了!这次不是分散的风刃,而是将全部力量压缩成了三道凝实无比的淡青色气流,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如同三把无形的飞刀,精准无比地射向蜥蜴那三只令人不适的血红眼睛,以及它不断左右甩动、保持平衡的粗壮尾巴根部!
蜥蜴下意识地闭眼扭头,用覆盖着最厚鳞片的头盖骨硬接。“叮!叮!叮!”风刃打在鳞片上,爆出一溜火星,虽然没破防,但成功干扰了它的视线和尾巴的摆动节奏。
机会!
一直隐匿的冷月动了!她就像从阴影里直接炸出来的一道黑色闪电,速度快到几乎拉出了残影!手中那柄短剑,带着她全身的力量和冲刺的惯性,化作一点夺命的寒星,精准无比地刺向了林越之前指出的、那块位于蜥蜴腹部、颜色稍浅且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的鳞片!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不算深,但绝对见血了!
“嗷呜——!!!”蜥蜴发出了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嘶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想把冷月甩飞。冷月却如同附骨之疽,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足尖在蜥蜴粗糙的鳞片上一点,灵巧地向后翻飞,稳稳落在几步之外。
“想跑?给老子趴下!”石破天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忍着胸口憋闷,一个箭步再次冲上,这次不是撞,而是张开双臂,如同巨熊般猛地抱住了蜥蜴粗壮的脖子,全身原力爆发,死命往下压!他那身岩铠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风灵也拼了,双手向前虚推,催动起她能掌控的最强旋风,不再是攻击,而是死死缠绕住蜥蜴的四条短腿,严重干扰它的下盘平衡。
林越眼神一厉,看准蜥蜴因为颈部被锁、腹部受伤而剧烈挣扎,侧面脖颈处一片鳞片因动作过大而微微掀开的缝隙,混合着淡金与土黄光泽的原力在指尖高度压缩,如同一根无形的破甲锥,猛地戳了进去!
“吼!!!”蜥蜴的痛吼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四个人,四种不同的攻击方式,却像经过千百次演练一样,衔接得天衣无缝。石破天顶住正面压力,风灵干扰限制,冷月伺机致命一击,林越查漏补缺,专攻破绽。那蜥蜴空有一身蛮力和防御,却被这精准而高效的配合打得晕头转向,顾此失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
最终,在石破天憋红了脸,一记灌注了所有剩余力量的升龙拳,结结实实砸在蜥蜴相对脆弱的下颚上,打得它脑袋猛地后仰,发出一声骨骼错位的脆响后,冷月如同鬼魅般再次贴近,短剑顺着之前的伤口狠狠一搅!
“噗通!”
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息。
“呼……呼……咳……搞,搞定了……”石破天松开抱着蜥蜴脖子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岩铠光芒黯淡,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爪痕和撞击的凹陷,看起来惨不忍睹。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移了位似的。
风灵也几乎脱力,小脸煞白,扶着旁边一块冰冷的残骸才能站稳,胸口剧烈起伏:“它……它的皮……也太厚了……累,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