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晚便准备好。”姚锦年握住唐诺的手,“怎么有些凉?不若你先回屋,明日再详谈?”
唐诺的表情是有些奇怪,但姚锦年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聊婚嫁。
至于脸色,在油麻灯下,黄澄橙的光又不是那么明亮,还真轻易看不出脸色来。
“姚大哥,罪人是不能离开流放地的。”现在是聘金,那之后呢?
他一个独身在岭南,盼着不知何时才能见一次的姚大哥。
又或者姚大哥在京城又娶一房正式夫人,那他又算什么?
王朝对流放的哥儿管控没有那么严格,除了不能嫁娶,被买卖或者是做小侍都是可以的。
不对,若是纳了罪人登记在册,那这解差的差事说不定就保不住了,那他便是外室了。
说不定姚大哥失去了活计后悔了将他抛弃,他便是外室都不算了。
平日里刻意不去想的问题此刻一个接着一个。
再怎么坚韧的哥儿,他也不过才刚及笄不久。
姚锦年感受到手里冰冷的柔荑,再怎么看不到脸色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何况这句带着哽咽的话。
“我可以留在岭南。”姚锦年知道未来发展,也就不在意未来在哪里。
何况干旱来临时,在岭南还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的。
只要能适应气候,不过等水灾来了,他们还是得颠沛流离。
“那差事怎么办?”唐诺含着泪水,有这个回答他已满足了。
竟然有人舍得为了他放弃京城的差事,这可真是件让他骄傲的事情。
可他不愿,不愿断了人的前程,只要能好好地活到岭南,再看在他献出身子的情分上安置他,善待他两三分,他之后会好好生活的。
若是能留下个孩子就更好了。
“我们走这么多年了,和岭南一些人也有些交情,安排个差事不难。”姚锦年这些都是打算好了的。
他并不是莽撞的性子。
“我这些年积蓄都带上了,在京城就一座破院子,到时候我会托人卖出去。岭南的差事工钱没有现在的多,但加上积蓄,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到时候我们在县城里买座小院子,你管家我挣银子……”
姚锦年桩桩件件都安排地具体明白,让唐诺相信他们是真的有未来的。
“那你家人怎么办?”唐诺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些哭腔。
“我孤身一人,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时候孤儿和现代的孤儿可不一样。现代有钱有房,父母双亡可能还挺受欢迎的。
而现在就是无依无靠,天煞孤星。
“怎么会呢。”唐诺不在乎家世如何,他只想找一个对他好的。
从来如此。
“那明日我送上聘金,待找个黄道吉日,我们便拜天地,可以吗?”姚锦年还是不敢唐突佳人,不敢揽美人入怀。
“那我阿爹说偷偷的,他们不想被人知晓。”唐诺终于稳定了情绪,既然姚大哥愿意纳他,那便是他的福分。
他以后也会好好待姚大哥的。
至于娶,他还是不妄想了。
说来好笑,唐诺一大家子,想来他是最快认清自己的身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