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是人人都是姚锦年。
但这次流放的人都还算幸运了,解差们都还算厚道,除了过县城的时候装模做样凶狠了一些,其余的交了钱给了身子的,日子还真好过了不少。
用周大福的话来说,他们求财求色,其余的跟他们无关。
只除了一些要“关照”的,那是给什么都不好使。
“别忧愁了,到了便知晓了。”姚锦年揽过唐诺的身子,让他靠在他身上,“按我们如今的积蓄,怎么着都是够的。”
反正也不会是跟他们在路上卖给流犯一样的物价。
上一任皇帝算是政治清明,新皇更是铁血手段,因此百姓们的生活也还算可以。
物价虽因地区有所差别,但也不会离谱到哪里去。
唐诺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身子的疲乏让他昏昏欲睡,夫君说没事,他也便放下不去想了。
跟着姚锦年相处久了,他也便学会了心宽体胖,环境不再那么压抑,想的少吃的多,现在脸也圆润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清瘦。
就是嘴硬的唐诗,也不能说唐诺过的不好。
唐家的大部分银子被唐氏强硬地把着,唐父都讨不到便宜。
唐诗和唐讯也只能说是吃上可以好一些,其余的还是该苦就苦。
唐诗甚至都开始羡慕起唐诺,只是她蠢蠢欲动的心被唐氏压地死死的。
三个月的路程终究是打断了一下些人所谓的傲骨。
唐父也开始不强撑着他的面子,舍去了妾侍,沉默着当他的一家之主。
“阿爹,我不想走了。”唐诗欲哭无泪,她现在又脏又臭的,比她曾经看不起的仆婢都不如。
又累又饿又困,她都想不明白活着做什么,可阿耶都苦苦挣扎,她也怕疼,怕抛尸荒野。
听说一些人连姑娘家的尸体都不放过,死后还不得安生。
两种思绪在唐诗心里拉扯,她都觉得她快要疯魔。
“快到了快到了,你阿父说就几天的路程了,到了地儿,阿爹给你做新衣裳,给你买香酥糕。”唐氏也心疼他的诗儿,哄着诱着不让唐诗误入歧途。
上次唐诺给的二百多两银子他悄悄地昧下了几十两,跟唐父和唐阿耶他们说的是那解差只愿意给二百零八两,他给了唐诺八两后,就只余二百两了。
不过在他看来,他可不是昧下,而是应当的。
那二百两明面上肯定是有大儿子的,但女儿就吃亏了,所以他藏下的那些钱,不管是给诗儿做衣裳还是做嫁妆都是够的。
等到了岭南,他就使些银子给女儿找个好人家,以后也不用跟着他们去受苦,说不定还能接济他和儿子一番。
现在他们最首要的便是守望相助。
“真的?您上次也是这样说。”唐氏在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信誉”了,就算知道阿爹是为了她好。
唐诗有时候还想着,早知道就跟解差好了,先过上几个月好日子,到了岭南再嫁户普通人家。
能吃饱穿暖不劳累就足够了,总比她苦苦支撑好些吧?
看看那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如今过的日子,估计比在唐家都畅快,不然能吃那么胖。
唐诗甚至阴暗地想着等到了岭南,唐诺就等着被抛弃吧,到时候,她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他。
为了这个念头,唐诗又撑起一口气,死也要先走到岭南再说!
十来天的路程对于姚锦年来说是一晃而过,他们走的是官道,因此所谓的瘴气目前还影响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