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迅速捂住石猛的口鼻,同时运转《乙木化生诀》,用生机之力护住他的经脉。煞气顺着水晶的光芒渗透进来,速度极慢,显然是怕被人发现,却足以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修士的根基。
是谁干的?大长老?还是墨尘?
他正想破坏阵法,就看到水晶上映出个人影。苏暮雨正站在阵法边缘,穿着件囚服般的白色衣裙,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泪痕,显然刚受过委屈。她看到云渊时,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说:「快走,他们要动手了。」
云渊的心沉到了谷底。苏暮雨被软禁了,还能冒险来报信,说明情况已经危急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聚灵阵外传来脚步声。墨尘带着两个药王宗弟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丹炉,显然是「切磋」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玄家子弟,为首的正是玄风,他的膝盖已经能走路,只是动作还不太利索,眼神里的怨毒却比之前更甚。
「云小友,老夫特意来送丹炉。」墨尘举起黑色丹炉,炉身刻着蛇形花纹,显然是件邪器,「这『万毒炉』是老夫的珍藏,正好用来炼制你那三叶草丹,不如我们现在就切磋一番?」
玄风在一旁煽风点火:「云师弟可别怂啊,墨长老的万毒炉可是能炼出九品毒丹的宝贝,你要是不敢用,就是承认自己的三叶草丹是蒙出来的!」
周围的修士纷纷围拢过来,眼神各异。有人想看热闹,有人同情云渊,却没人敢站出来说话——药王宗和玄家在京华的势力太大,没人愿意为了个外门弟子得罪他们。
云渊扶着石猛站起来,将他护在身后。「切磋就不必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晚辈累了,想带石大哥回房休息。」
「那可由不得你!」墨尘的脸色一沉,万毒炉忽然飞出,悬在云渊头顶,炉口喷出黑色的毒烟,带着刺鼻的气味,「你若不答应,今日就别想离开聚灵阵!」
毒烟弥漫开来,周围的修士纷纷后退,露出惊恐的神色。石猛被呛得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云渊眼神一冷,将神农尺玉佩从胸口摸出。玉牌接触到毒烟,立刻爆发出淡绿色的灵光,将毒烟挡在外面。「墨长老非要逼我动手吗?」
墨尘看到玉佩,眼睛一亮,贪婪之色溢于言表:「果然是神农尺!拿下他!」
两个药王宗弟子立刻扑上来,手里的药杵泛着紫光,显然淬了剧毒。云渊侧身躲过,同时将石猛往聚灵阵的边缘推:「快跑!去找秦越!」
石猛还想反抗,却被云渊厉声喝止:「听话!这是命令!」
看着石猛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云渊才握紧玉佩,转身面对墨尘和玄风。淡绿色的灵光在他周身流转,像层坚不可摧的铠甲。
「不知死活的小子!」墨尘怒吼着催动万毒炉,更多的毒烟喷涌而出,化作无数毒蛇,扑向云渊。
云渊没有硬接,而是借力往后退,同时引动聚灵阵的灵力。水晶石的白光被他引动,与神农尺的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巨大的光网,将毒烟和药王宗弟子都困在里面。
「玄风!还愣着干什么?!」墨尘在光网里怒吼。
玄风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张黄色的符箓,往空中一扔。符箓炸开,化作道黑色的裂缝,三个黑鸦卫从裂缝里跳出来,手里的锁魂幡黑气暴涨,直扑云渊的后心——正是之前藏在观礼台的那三个!
云渊早有防备,转身将神农尺玉佩往前一推。尺形虚影再次出现,青光大盛,锁魂幡的黑气瞬间溃散,黑鸦卫惨叫着被震飞出去,撞在光网上,被白光烧成了灰烬。
「幽冥宗的邪祟,也敢在天枢院放肆!」司曜真人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穿着月白道袍,带着弟子从空中落下,玉棋子在指尖流转,瞬间将墨尘和玄风困住,「大长老有令,拿下勾结幽冥宗的叛逆!」
墨尘和玄风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司曜真人会来得这么快,还带着大长老的命令。他们想反抗,却被司曜真人的灵力死死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起来。
云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司曜真人来得太巧了,巧得像场精心设计的戏——先是让墨尘和玄风动手,逼他动用神农尺,再以「平叛」的名义救下他,既卖了人情,又能顺理成章地将他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
「云小友没事吧?」司曜真人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让你受委屈了。」
云渊看着他眼底的算计,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这京华之地,果然比青云阁的密道更黑暗,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句话都藏着陷阱。
「晚辈没事,多谢真人相救。」他拱手时,看到司曜真人身后的秦越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
「此地不宜久留。」司曜真人挥挥手,让弟子押走墨尘和玄风,「跟我来,老夫有要事跟你说。」
跟着司曜真人穿过回廊时,云渊看到天空的云层又开始聚集,像极了丹劫前的墨黑。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大长老的默许,药王宗的觊觎,琅琊云氏的逼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幽冥宗……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指向他胸口的神农尺。
他摸了摸玉佩,那里的暖意依旧。想起苏暮雨的口型,想起石猛的承诺,想起柳知意消失前的叮嘱,他忽然握紧了拳头。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离开京华,找到柳知意,查清神农尺的秘密。
司曜真人的身影在前方引路,月白的道袍在阴沉的天光下格外显眼,像个巨大的问号。云渊深吸一口气,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他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这是他的道,是在这末世黄昏里,唯一能守护住那些微光的路。
京华的风雨,才刚刚开始。